隔着上衣,南雪摸了摸咕咕叫的瘦瘪的肚子,又用手来回摩擦着口袋中那本就不多的“收获”,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不行,下午才卖了几块钱,买了糖水,今天就没挣钱了。南雪把对吃糖水的渴望,硬生生地转移了,眼前,是距离自己还有四个摊位远的老爷爷的菜卜干小摊。老爷爷看起来有七八十岁,鬓发雪白,脸上、身上的皮肤,没有一块是平坦的,全布满了坑坑洼洼和大大小小深棕、黝黑的老人斑,透过那薄得如纸的皮肤,一根根肿胀的血管光秃秃地露着。
“阿爷,这菜卜多少钱一斤。”南雪问。
“八块钱一斤。”老爷爷颤颤巍巍地递了一块菜卜干给南雪,示意她尝尝看。
“阿爷,我要半斤,您给我称。”南雪婉拒了老爷爷递来的菜卜干。
只见老爷爷拿起了秤,把菜卜往红色的塑料袋里装了六七条,勾上,在秤杆子上来回移动秤砣,那搭着眼皮的双眼凑近了秤杆上看了又看,许久,才放心地把东西递给了南雪。
“阿爷,四块钱是不?”南雪接过了菜卜,问道。
“诶,对,四块钱。”阿爷接过了钱,打开了自己装钱的红色塑料袋,叠好了四块钱,又放了进去,再颤颤巍巍地打上一个节,侧身,装进口袋里。
南雪回到了自己的摊位上,心情大悦,她也不是一定要买菜卜,毕竟,家里的伙食,一向是阿奶、阿妈她们操办的,一向轮不到自己来干这活儿;也不是自己今天挣得钱够得上自己挥霍,买一些不需要的东西,而是......南雪观察了老爷爷好一下午了,这来来往往的顾客,全没一个人去他家买东西,老爷爷干坐了一下午,又吃了一下午来往车辆扬起的尘土,还没开张呢!老人家双目空洞地望着马路,就那么蜷缩着身子,坐了大半个下午。眼见着就快收摊了,南雪实在不舍得老人家带着空落落的心回去,她宁愿自己把今天挣得钱挪出来一点,她想买老爷爷对生活的一份希望,钱不多,但总是一份对生意人的鼓励,不是吗?
没过多久,阿叔骑着车来了,照例地,跟南雪平静地聊了下生意情况,便忙着收拾东西,把东西放上车,待南雪坐稳,骑着车便往家里开去了。
“阿叔,晚上去二马路摆吗?”南雪再一次确认了晚上的摆摊地点,其实,她的话里有话,自己真正想说的不是摆摊的地点,而是“摆摊好累啊,晚上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啊?”可是,这句话南雪不敢说出口,她也没资格说出口,毕竟自己天生要强,打退堂鼓的事情怎么能在自己身上出现呢?毕竟,这才摆摊第一天呢,第一天就没有毅力去坚持,后面的摆摊生活怎么办?岂不是要“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可要丢脸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