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跑着上前，检查花瓶的碎纹，连连惊叹。

“少爷只练了一晚上，就这么强。”

“应该把这个花瓶放到那些个分家少爷小姐院前，让他们好好看看，谁才是天才。”

“呀，对了，少爷以后可别拿眼睛瞪小柔，挺吓人的。”

“不知道二少爷的丹药，能不能先欠着他。”

小丫鬟叽叽喳喳地，犹如一只春雀，庭院中温暖春光照耀，竹绿草香，生机勃勃。

何羽却转过身，神情略显凝重。

这种威力，对付普通人尚可，但那梦蚜子......

心里还真没有底。

今天晚上，便要再次穿越。

何羽只觉得面前的春色离自己越来越远，北海那干燥、生冷如刀的空气，仿佛在朝这座小院笼罩而来。

就连天空，似乎都笼上了阴霾。

“天气真好啊......”小丫鬟抬起洁白的脖颈，闭目感受阳光的暖意：“春天来了。”

近几日，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再也不复先前的愁苦。

“一切都在变好呢。”

然而，几步之隔外，何羽转身走入房檐下的阴影。

若是让这丫头知晓，今天晚上便可能是生离死别，最后一面。

怕不知道要掉多少泪珠子。

但若是明天早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死了，该掉的泪珠还是得掉。

可惜，除了小柔，恐怕没人再愿意为自己掉眼泪。

那冷面父亲，可能也只会哼一句，不肖子孙吧。

何羽此刻心绪复杂混乱，却无人可说。

入夜。

小柔轻哼歌谣，手中抱着一件裘皮大氅，走向庭院。

“夜里还是很冷，少爷得加点衣服，可别再着凉了。”

“引气境还会着凉吗？不好说。”

她自言自语着，远远地看见，池边的那个最牵挂的人影，在夜风中久久站着。

衣服还是有些单薄，不过好在有小柔。

丫鬟小步快跑，将大氅轻轻披在何羽身上。

“少爷，你在想什么呀？怎么愁眉苦脸的。”

何羽稍稍展颜，握了握对方的手：“明天要是天气好的话，去城里买几尾鲤鱼养起来。”

“可是池里面已经有很多......”

何羽像是没有听到小柔的话，继续道：“一个叫小红，一个叫小绿，还有小黑、小蓝......总之最少买七八尾，你可得给我喂好了，不许养死它们，最少也得养个十年，不，二十年。”

“......哦，好吧。”

等这些鲤鱼养大，丫鬟的伤感或许就不会那么重了。

何羽深吸了一口池边湿润的空气，转身道：“我要的丹药领了吗？”

小柔愣了片刻，看那身影已经朝房中快步而去，急忙跟上：

“珍品下级绽青丹，一瓶九粒，已经放在少爷桌上了。丹房的李药师都不愿意小柔领那么多，说这种丹药给引气境就是暴殄天物，真抠门。”

“我还是搬出老爷的命令，才要到的。”

“老爷真的说了三倍丹药供应吗？不会是少爷在骗人吧。”

何羽嘴角勾起：“你听错了，是四倍丹药。”

“啊？”小丫鬟低下头，扳着手指头算了算：“那我还少领了三粒。”

片刻后，她才回过劲，羞得蹦了一下：“少爷肯定在骗人！”

“对了，今天我早睡，谁也别来打扰。”

何羽的身影进了房间，将门咚得关上。

小柔吃了个闭门羹，嘴巴顿时鼓了起来。

不让小柔进门，我看谁给你铺床。

房间内，安静地只剩下烛光摇曳，以及何羽的呼吸声。

“穿行提醒：倒计时，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