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顿时云开雾散,漫天金光也消失地无影无踪。
“君侯,多年未见,何必这么严肃呢?呵呵呵。”
道士虽鹤发白须,却是红光满面,肌肤细嫩,神采奕奕,犹如童子。
他走上前来,步履带风,拍了拍何君秋的肩膀。
那五彩雄鸡此时也从地上直起身子,重新飞上白玉栏杆。
“见过师兄。”
五彩雄鸡口吐人言。
“玄阳师弟,多年不见,依旧精神矍铄。”老道士做了个道稽。
何君秋面色不变,“圣上派玄光道长,星夜赶来,究竟有什么要紧的旨意,却又不宣读?”
玄光呵呵一笑,“自然是大好事,而且是双喜临门!”
“君侯莫要着急,圣上口谕,圣旨到了,先让江阴侯摆宴庆祝,如此喜讯,自然要当着何府所有人的面,再宣读出来。”
玄光道人面色通红,眼神中满是喜色,毫无先前冷漠俯瞰的气势。
何君秋的眉头却依旧没有松开,“可否透露,是关于谁的喜讯?”
玄光轻轻抚须,将笑容收了几分。
“自然是君侯的麒麟子,何羽。”
观星台上,陷入死水一般的沉寂。
直到有一缕微风拂来,将五彩雄鸡的尾羽,微微晃动了一丝。
君侯沉声开口:“我这老三,行事浪荡,不修边幅,不惹祸事就好,还能有什么喜事?”
“正是行事无羁,才合道家修本还真之意,不瞒君侯说,圣上想推荐何羽进入乾清宗修炼。”
何君秋身形一顿,虎目瞪起。
玄光道人似未发现对方的变化,低声附耳,“这可是天赐的大好机缘,乾清宗!大虞之国宗,万年传承,所有道修心中的圣地,传说中道祖羽化飞升之祖地啊......”
“而且还有另一件天大的喜事......”
君侯抬起手来,玄光道人一惊,却见对方缓缓将手放在栏杆上。
他话锋一转,“浪儿近来在北原如何?玄光道长离得近,可有什么消息?”
“巧了,二公子近来同样有喜!”
“哦?”
玄光笑道:“军伍之间,自是加官进爵之事,不过,圣上还在考虑。“
“也就是说,十年戍边之期,也是不作数了。”
“君侯这话说的,二公子戍边有功,将来平步青云,便会接任君侯,成为大虞柱石。”
“何家一门两柱国,岂非千古殊荣?”
何君秋的轻轻敲着栏杆,语气宛如深谷里的回声,悠悠说道:“玄光道长修道求真,超尘脱俗,不懂我们这些为人父母的感受。”
“大女久居深宫,二子戍边,我这孤寡老人,就只剩一子,留在身边。“
”不求他飞黄腾达,只做个废物纨绔,我也心安。”
闻言,五彩雄鸡微微低头。
“你心安......”玄光道人的面色却突然冷了下来,像是蒙上一层寒气,“但圣上不心安呐。”
何君秋的手,停在栏杆上。
“前十八年浑浑噩噩,也就算了。”
“前几日,他突然拜了莫千寒为师,是什么意思?”
“圣上口谕,拳法不够他修吗?既想修道,那就去乾清宗!”
君侯脸上亦是寒意突生,“吕景言如此多嘴?”
“一介腐儒,自然有人跟着他。”
高台之上,再次起了风。
老道士的白色道袍,缓缓飘扬,“圣上天尊,天下大小之事,尽在掌握,君侯何必与吕景言计较。”
“你今天来,是用圣旨拖住我?有人敢对付何羽!”
那如山身影,气势缓缓升起,犹如渊渟岳峙。
“只是想让君侯看一出好戏罢了。”
玄光的道袍猎猎作响,绦带随风而起,指向空中。
“此处为观星台,视野最佳,可随时推演天机。”
“我和师弟,全都是观星士,不如正好比上一场,看看谁先算出,何羽今日是何劫难?”
雄鸡的两颗瞳孔蓦地瞪大:“三公子!?”
却见远方天际之处,天象豁然变化。
无穷云海瀑布,当空而落,宛如滚滚巨浪。
正是天澜江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