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遵我的教诲?”定远王妃一怔。
“是的,”萧景霖道,
“母妃耳提面命,定远王府早就成了元康帝心中一根刺。
父王、大哥太招眼,
所以,儿子必须需韬光养晦,让元康帝深信儿子就是一个无能的废物。”
“既如此,你为何……”
“母妃,别急,请听儿子说完。”萧景霖接着道,
“母妃还曾叮嘱儿子,只凭在元康帝面前示弱,还不足以确保儿子无恙。
还需得暗中经营,利用一切可利用之力,将来一旦萧家遭难,才有人会伸出援手。
自武信侯薨了后,侯府已大不如前。
可武信侯毕竟是三朝元老,在军中威望极高,旧部遍地,不容小觑。
儿子听说,江大小姐可是老侯爷最疼爱的孙女,自小带在身边出入军营,与那些将领相熟。
若儿子今日放任她遭那歹人伤害,甚至丢了性命,必定会遭老侯爷旧部怨恨。
将来萧家有难,这些旧部难保不会落井下石,置儿子于死地。
反之,儿子救了江大小姐,那些人多少会记得一点情,将来不指望他们帮忙,至少也不会落井下石。”
听了萧景霖的解释,定远王妃脸色渐缓,沉思片刻后,才道:
“你这般谋算,倒也不全是错。
只是过于冒险,会让元康帝起疑心。”
“母妃放心,元康帝虽多疑,但儿子自有办法应对。”萧景霖道。
见他说得笃定,考虑到他在自己多年悉心调料下,一向行事稳妥,定远王妃终于略微松了口气。
但旋即,她再次不放心地追问:
“你确实无意于江唯音?
千万别忘了,身为萧家人,你的姻缘,自己做不得主!”
“确实无意,她意属六皇子。母妃不信的话,大可去查!”萧景霖掷地有声。
定远王妃紧盯着他,见他眼神冷漠,毫无波澜,这才彻底放了心。
也是,京城那么多贵女围着他,
有高贵的公主,
有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有温柔贤淑,有娇柔可爱……
总之,燕环肥瘦,什么样的美人都有。
可从未见他动过心。
江唯音不过一个空有相貌的草包,据说幼年时还曾流落异乡。
不说别的贵女,就是她的嫡妹江楚楚,都比她出色很多。
她这个儿子,从来冷心冷肺,确实没有任何理由会看上她。
如此思量一番后,定远王妃彻底放下心来,走过去将一直跪着的儿子扶了起来。
靠近了,她才发现,他的一侧肩膀上,衣服渗出了指甲大小的血迹。
红艳艳的,仿佛开在肩头的梅花。
那是刚才她砸出的镇纸,擦破了他肩膀肌肤所致。
“都流血了,你怎么不早说?”
她做出心疼之色,拉他到一旁椅子上坐下。
“小伤而已,母妃不必担心。”萧景霖语气毫无波澜。
她拉着他的手,红了眼,愧疚又无奈:
“霖儿,你莫怪母妃心狠。
若还是有别的路可走,母妃断舍不得让你如此辛苦。
可你也看到了,咱们母子的艰难处境。
看看这偌大的王府,留下来给皇帝当人质的,就只有我们母子,还有乔氏那个同样不得夫君宠爱的世子妃。”
元康帝既猜忌萧家,可暂时又离不得萧家。
故而,他一边让定远王萧明礼驻守边疆,抵御外敌。
一边扣了部分萧家人在京作质。
定远王萧明礼,以世子萧景延长年担任军中偏将为由,带着他一同长驻西疆,
却将次子萧景霖还有王妃、世子妃留给了元康帝。
“儿啊,你是受了母妃的连累。
你什么都不比你大哥差,唯一不足的,就是非先王妃所出。
你父亲与先王妃少年夫妻,感情深厚,是我这个继室永远都比不了的。
若你也是先王妃所出,
他又怎么会舍得将你扔在京城做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