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放学，贺羽眼尖地发现了在校门口来回徘徊的法夏，飞快跑过去一把拽住他，不满地质问：“你死哪去了怎么这么久联系不到你！你最近怎么不来上课？”

“身体不太舒服，请假了。”法夏小声地说。

贺羽看着法夏神色有些疲惫，皱眉道：“没事吧，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吗？”法夏挤出一个笑容，“可能最近熬夜没睡好。”

“好啊你，请假不来上课，熬夜在家打游戏。”贺羽没有听出来法夏有什么不对劲，一说起游戏，高兴地向法夏宣布，“哎我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爸同意我去试训了！”

这一周，他一直和父母周旋，软磨硬泡，什么方法都用尽了，总算让他老爸松了口，同意他先去试训看看情况。

“真的？”法夏一听，语气都轻快了些，“那太好了，真为你高兴。”

“你呢，你和父母说了没？”见法夏吞吞吐吐，贺羽急着问，“他们不同意？你怎么和你父母说的？这和平时打游戏可不一样，哎你这笨嘴肯定不会说，要不我替你去和你爸妈说说？你得告诉他们这个机会有多宝贵……”

“贺羽。”法夏出言打断，转移了话题，“我请你吃汉堡吧，就当庆祝一下？”

“好啊。”贺羽正好肚子饿了。

他们买了一堆吃的，拿着可乐散步到中央公园，贺羽一路都在和法夏说打职业的事，眉飞色舞，仿佛下一个世界冠军就是他。

法夏面带微笑地听，也不插话。

贺羽说得嘴巴有点干，他喝了口可乐，然后终于小心翼翼地问了他一路上最担心的问题：“法夏，你……不会不去USG试训了吧。”

“我……”

贺羽连忙说：“这真的是个很好的机会，试一试又不会怎么样，反正马上也要放暑假了，又没有什么事……”

少年贺羽心中藏不住事，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

法夏看着他，贺羽的眼中惴惴不安，却有殷切的期望。

那一瞬间，卡在喉咙里的话，他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法夏犹豫了，把准备了一路的腹稿咽了回去，喝了一口汽水，换了个轻松的语气说：“我还没来得及和爸妈说呢，他们工作比较忙，最近都在国外出差。”

“哦。”贺羽松了口气，没说就代表着有希望，紧接着他谆谆教诲，“总之谈话一定要有技巧，首先你得告诉他们你有能力做这个事，然后你还要告诉他们你有多想做这个事，最后你还要告诉他们不是一般人能做这个事……”

法夏听笑了，歪着头说：“我怎么觉得，你下一步就要说自己能夺冠了？”

贺羽被他说噎住了，顿了两秒，他把手上的饮料一饮而尽，然后说：“我觉得自己能做到。”

“嗯？”法夏没听清。

贺羽举起手，用投篮的姿势以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把手里的纸杯投掷进了远处的垃圾桶，然后他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打职业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知道冠军不仅需要实力还需要一点运气，但我觉得我做得到。”

法夏不自觉停住了脚步。

“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自大的？”贺羽难得有点害羞，“但我有预感，那个目标我能实现，如果有你在的话。”

一阵风拂过，扬起少年的衬衫衣摆。

贺羽在初夏的微风中向他伸出手，就像他第一次在网吧向他伸出手一样。

“法夏，和我一起打职业吧，我们一起，去拿那个冠军奖杯。”

“我带你赢。”

他背着光，落日在他身后描出金边，仿佛他就是光源本身。

法夏的心，这一刻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

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他伸出手，回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