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圣昀接过碗筷，看着碗里满满的凉水泡大米饭，心里没有任何触动…

接着，圣昀和刘贤想找个空桌子吃饭。

期间圣昀随意瞟了一桌子人一眼，他们就吓得连忙带着饭碗跑了……

“有空了。”刘贤干笑了笑，坐到了一个空位上。

圣昀坐到刘贤的对面，弯下腰，用筷子往嘴里扒饭。

冰冷的触感与坚硬刺激牙齿与口腔。

水很凉，像是深藏的乡村井水，大米吃起来很糙，像是没煮熟，还有些硬，很硌牙。

“很难吃吧…”刘贤看着吃下第一口就停下碗筷的圣昀，面色无奈道。

“随便了…”圣昀回复了一句，而后继续吃饭。

对他而言，进食就是为了补充能量与营养，好吃与难吃都无所谓。

见圣昀表现的那么平淡，刘贤只能叹气。

“哎…我们都是修士，吃些这种东西，挺过十天也行，只是喂猪喂狗也不会这样啊…”

“都是靠村长教导，加自己机缘巧合上来的修身境…”

“我们这里的人，都出生在附近的小村子，被迫被卷了进来…”

说着说着，刘贤就沉默了，他想家了，想妈妈做的饭菜，想爸爸的保护，好友的陪伴…

圣昀在旁静静的看着，道：“可以和我讲讲吗？你那边的事。”

“可以啊。”刘贤也扒拉一口饭与凉水，畅谈起来。

“你也知道，我们这是炼狱…钟楼的附近有八个村子，我们都是从里面，被迫选出来年龄差不多的，来这，作被交出去的寿命税…”

“我妈和爸都老了，家里爷爷奶奶都没了，我又走，家里就还剩爸妈还有我妹妹了…”

“我给你说，不是我夸张，我妹妹是真的可爱！我可喜欢她了！就是…以后都见不到她了…”

谈到这，他的语气突然低沉，面色也萧瑟起来，接着以抱怨的语气道：

“我们这些人，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根本出不去…或许，成了天就能出去，看一看真正的世界了…”

依附钟楼的八个小村子，人是从里面选出来的…是屠宰场吗…出不去…成了天，真的便可以看到真正的世界吗…

刘贤说着，圣昀默默记着，期间两人共同吃完了一碗饭，刘贤便主动拿着两人的碗又去舀了。

砰，砰。

刘贤将两个盛满水和米饭的碗放下，看着面无表情的圣昀，才发觉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对方，随口问：

“对了，昀，你怎么样？家里兄弟姐妹，爸爸妈妈之类的，还好吗？”

圣昀沉默，冷下心思，现在接触真正的世界后仔细想想，当初他兄长被梁皇相中有很多不寻常的地方。

“天降太佐”四个字，绝对不是指凡间的武，而且皇帝能将自己的长皇女许配给哥哥，做我嫂子…

兄长，你也是…天才吧？…而且，连皇帝都要拉拢你。

“我…和你差不多…”

“那看来咱俩是同病相怜啊。”刘贤依旧乐呵呵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圣昀的落寞。

他并不想哥哥是什么名动天下的奇才，或者说，他不想哥哥踏入这趟浑水。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从荒野小山村，一下来进入京都，被推崇为天之骄子…

朝为田耕奴，暮登天子阶。

环境都变的如此之大，何况是人？

哥哥，自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也在近几年，没有寄来一份信…

圣昀感觉这很可怕，曾经亲昵的哥哥，恐怕已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变成了另一个人。

圣昀不是想阻拦哥哥变得更好，只是…他害怕，害怕哥哥变得……和现在的他一样。

这份阴暗，只有他一个人踏足就够了。

以及，他所努力编织的梦，真的会实现吗……

两人吃着饭，有一条没一条的说着，直到两人的碗再度空下来。

“嗝…还吃吗？”刘贤打了个饱嗝，问圣昀。

圣昀摇摇头，说：“不用了…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走了，有事再找我…”

说完，他拿着碗筷，直接就走了。

吃完拿着碗筷走，再吃就拿着碗筷来，这样吃饭就不用再“威胁”别人了。

“哦…”

刘贤看着圣昀远去的背影，莫名感到失落。他能明显看出来圣昀不想理会他…

不，他感觉，圣昀是不想理会任何一个人。

我们，不是朋友吗……

远处，王景一双红色的眼睛，正在默默地注视着圣昀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