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事情还没解决。”俞平低语。
“师父,你是说多收的银钱?”
“嗯。”
多收丁税的好处再多,也要村民们交上钱去。
问题是,有些村民拿不出钱了,多一个铜板都没有。
“严主簿,能否宽限几天?”
“是啊,忽的说多交丁税,我们没准备啊。”
有村民高喊。
他们是想着,卖掉家中存粮,再去交齐丁税。
“宽限?”
“怎么?要我一趟趟的来小樟村,追着问你们要?”
严高一对三角眼抬起,冷光扫视。
“今天交不齐丁税,也不用去县城衙门。”
“那去哪儿?”王二捂着屁股问道。
“去河道,和流民一起挖泥巴!”
“啊?!”
“这……”村民们慌了。
“我有钱我有钱!”
就在此时,林河大伯林理彦钻出人群,手里带着钱袋子。
“都是乡里乡亲的,我借给诸位救急。”
林河摇头一笑,暗道,在这等着呢。
他这大伯抠搜小气,今天忽然变得好心,愿意借人银钱,自然不是白给的。
“公道价,三分利。”钱袋子放在桌上,林理彦又拿出数张白纸,一盒印泥。
“唉……”
人群中发出叹息声,不借不行。
正是春耕播种的时候,难道真去河道上挖泥?
只有熬过眼下这关。
家里有余粮的,卖了余粮再还上。
没有余粮的,要等到早稻收获,再从稻谷里面抠出银钱来。
“乡里乡亲的,不用急着还。”
“到年底再还也没事,我不催着要。”大伯满脸堆笑,看着村民借了银钱后,在借据上按下手印。
“你大伯巴不得别人晚还钱。”师父俞平低语。
“是啊。”
林河点头。
利滚利,欠的越来越多。
到时候,卖稻谷还不上银钱,那只能卖其他东西了。
县太爷多收丁税,是县太爷的手段。
借机让村民写下欠条,就是严主簿和大伯林理彦的手段了。
“阎王小鬼,都是难缠。”林河低语。
庆幸的是,林河不用为多出的丁税发愁。
当啷!
一粒银子落在秤盘上,发出脆响。
“林河,丁税一份,一钱五厘。”严高挥笔一圈。
“没想到林河有钱。”
“是啊,我还以为他和咱们一样是苦哈哈,要借银钱。”
村民们有些意外。
年前时候,林河的房子田产,全被大伯一家夺走。
挑着担子跑去乌头山开荒,众人都觉得,林河身上别说银钱,怕是铜板都没有几个。
没想到,多出来的五厘丁税,林河交的毫不犹豫。
“肯定是俞平借他的。”有人猜测。
“我觉得也是,林河哪来的余钱。”
“呵呵……”大伯冷笑,说道:“今天这关过了,以后呢?”
“乌头山上的荒地,我不信他能种出东西来。”
“迟早有一天,不是饿死在山上,就是和北地的流民一样,要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