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里特等贵族们的视线中，溃退的人群中突然一片片地炸开，被割去头颅的士兵如麦穗般一排排地倒下，只能看见白光闪过，在面前的魔法屏障上发出叮当的声响。

分出魔力清理完杂鱼后，厄珐斯几人来到大门，看见了还在无意识地乱砍的泽拉尔，被震惊得说不出话。

“泽拉尔！”

分辨出是奥莉泽娜的声音，泽拉尔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无力地将鲜血淋漓的脸转了过来。

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他又想起了自己刚来到奥莉泽娜家中，心如死灰地走到这个自己未来的主人面前，做好了被当成牲畜一般随意驱使的心理准备，却听到了少女的天真稚嫩的声音：

“你叫泽拉尔是吧?不要有什么芥蒂，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

过往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好像自从出生起的所有幸福开心的瞬间，都有着那道平易近人，总是满面春风的身影。

即使双眼已经被刺瞎，看不到奥莉泽娜的样子，泽拉尔还是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尽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吓人。

“小姐，对不起……”

完成了所做的一切后，泽拉尔残存的意志再也支撑不住其庞大的身躯，在落日的余晖照耀下轰然倒在了地上。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泽拉尔还在希望这次的奥莉泽娜，也能同之前他自己的每一次犯错一样，宽恕他这个本不应得到这些尊重和关怀的奴隶。

“泽拉尔！不要！”奥莉泽娜瞬间泪崩，大喊着就要朝泽拉尔扑去，却被希哲和厄珐斯给同时拽住，拼命地劝阻着她。

“小姐，敌人马上就要攻上来了！”

望着泽拉尔的尸体，厄珐斯心里也相当不是个滋味，但若是再不走的话，很大可能真的会出问题。

闪烁之前，厄珐斯又看了一眼那位战斗到了最后一刻的卓越的战士，便带着几人彻底离开了这里。

“奥莉泽娜，我们已经出来了。”

这句简单的话犹如一记闷雷，将还盼望着能带走泽拉尔的奥莉泽娜浑身一颤，不可置信地环顾着四周。

恢宏无比的主城堡已经被远远地甩在了地平线上，四人的身旁，是一片碧绿的草坪，不远处还有着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河，被日光闪得波光粼粼。

感受着那久违的自由，奥莉泽娜却眉眼低垂，仍在不停地小声抽泣着，直到心中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便一股脑扑进希哲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要是……要是我们来早一些……泽拉尔，泽拉尔……呜呜，他是不是就，就不会死了……”

厄珐斯和法第斯沉默着，默默注视着紧紧相拥的二人，没有出声去打扰他们。

哭声渐渐沉寂下去，可能是奥莉泽娜知道自己这样做，泽拉尔也不会像小时候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

“希哲，我想回家了……好久没回去，我好想妈妈和爸爸……”

希哲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轻声应了下来：“好，我带你回家，回海玛泰德，去找我们的父母们。”

“嗯，回海玛泰德……”

抱着奥莉泽娜，希哲的眼角竟也簇簇地落下泪来。一滴两滴，到最后都化作抽泣声，在无尽的原野之上回荡着。

血红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太阳金黄色的光辉中的淡淡的红色。是日暮时分的落日，但更像是一轮冉冉升起的新日，充满着希望。

“所以你们接下来，就要去海玛泰德了?”

“海玛泰德是劳兰特国西部的一个小镇子，我生长的地方。谢谢你厄珐斯先生，我们并不顺路，可能就要在此分别了。”

“嗯，你们一路保重。还有你们的安全，应该没有问题吧?”

“之前我和泽拉尔一起保护小姐，现在泽拉尔不在了，我也一定会保护好小姐，直到下一个能保护好她的人出现之前。”

“虽然不知道以后会是谁在小姐的身旁，但在那之前，我都会在小姐身旁保护着她。”

……

“大人，已经把每个房间都搜遍了，也没发现莉卡泽娜的踪迹。”

瓦里特站在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王座前，对这个消息并不感觉有多糟糕：“实在找不到的话，就从城里面抓过来一个少女，烧死了之后说这就是莉卡泽娜自焚留下的尸体就行了。”

副手感到很诧异，不可置信地问道：“大人，恕我冒昧请问，既然如此那我们还费心费力地打下这座城堡干什么?”

顺势坐在了王座上，瓦里特蔑视着一脸困惑的亲信：“我们只是为了证明，费莱里斯顿家有能力坐上这个位置。至于莉卡泽娜?她的存在无关紧要，不用去费心她的事情。”

“是。”

“啊，还有一件事，派人把那个奴隶的尸体运到海玛泰德去。这件事不必张扬，让那几个从修哲希可过来被扣住的人去办就行了。”

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中，瓦里特感受着王位那让他魂牵梦绕的质感，扫视了一圈大殿，仿佛看见了当时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自己。

“尤提兰特，这就是你所看到的一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