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的胸腔内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那些臣子们台下的党争。
绑架皇子,这在大宋立国百年的历史上,简直是前所未闻的奇耻大辱!甚至纵观史册,又有哪朝哪代发生过这等事情?这分明是对大宋皇室的极端蔑视!
待到大殿重新归于一片死寂,赵佶的脸色依旧阴沉如水,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郁。
“此事关乎我皇家颜面,绝不容有失。朕命童贯,限你三日之内,找到康王下落。找到赏黄金万两,找不到提头来见。”
童贯心中惴惴不安,声音微颤道:“微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佶意兴阑珊,无心再理朝事,轻轻一拂衣袖,沉声道:“退朝吧!”
随着皇帝的旨意,满朝文武百官鱼贯而出。
童贯在出宫的路上,眉头紧锁,忧心如焚,这茫茫天下,要想在短短三日内找到康王,无异于海底捞针。
正当他思绪纷乱之际,太子赵桓忽然横身拦在他的面前,压低声音,语带深意道:“我与九弟手足情深,若那绑匪将我掳去,倒也好,我也能代九弟受那苦难。”
童贯闻听此言,只觉肩头担子更沉了几分,连太子都以此言相激,可见此事之紧迫与重要。
赵桓继而又言道:“三日之内寻得一人,对童大人而言,确是苛求了些。你且放宽心怀,莫要过分勉强自己。倘若三日后仍未能寻回康王,我也定会在父皇面前为你据理力争,保你周全,不让父皇对你有所责罚。”
童贯闻言,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暖流,未曾料到太子竟对他如此厚爱,眼眶瞬间湿润,哽咽着道:“殿下如此厚爱,卑职感激涕零。请殿下放心,卑职定当殚精竭虑,不遗余力地寻回康王殿下,让你们兄弟早日重逢,绝不让殿下心中有一丝一毫的遗憾与哀愁。”
赵桓听后,心中不禁哑然失笑,暗道这童贯的脑子怎么跟个木头似的,竟未能领会自己话中有话,不由失望,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与此同时,武松一行人策马疾驰,狂奔了一个多时辰,远离东京一二百里之后,见四下无人,只有孤零零一座荒凉破庙。
众人一一勒住缰绳,马蹄声戛然而止,随即轻盈跃下马来,步入那座破庙,稍作休息。
武松看到队伍中多出来的那个人,打趣道:“户大人,你怎么也跟着跑来了?”
户金山气得嘴角抽搐,一时说不出话来。
过了许久,他才勉强压下怒气,喘着粗气说道:“你这不废话嘛!说什么进京寻个谋生,我好心好意把你们领进园子,谁知你们竟是些胆大包天的土匪,连康王殿下都敢劫持。这种情况下,我还敢在京城里待吗?等朝廷查明了是我引狼入室,恐怕我这颗脑袋就要搬家了。”
武松闻言,连忙拱手作揖,脸上堆满了歉意,赔笑道:“实在是对不住了,这事儿确实是因我们而起。你要是无处安身,不妨随我们回山寨去,那里有吃有喝,也能养你下半辈子。”
户金山没好气道:“这能一样吗?我本是东京人,你那穷乡僻壤,能比得上东京嘛!”
林冲闻言不由怒道:“你这不知好歹的家伙!我武松兄弟好心好意收留你,你却在这挑三拣四,不愿来就趁早滚蛋!”
户金山迟疑片刻,挺直了腰杆说道:“话可得说清楚,我若去了你们那山寨,可不是去白吃白喝的。你们山寨总也得有盖房子、修房子的时候吧?这事儿,以后就交给我了。”
“我们户家在东京那可是有名的建筑世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东京的皇宫、园林、城墙,哪一处不是出自我们户家之手?”
“而我户金山,是户家第七代传人,自然也是精通建筑之道,算得上是一位能工巧匠。”
武松闻言,挑眉笑道:“如此说来,你还会建城墙?”
户金山嘴角勾起一抹傲然之色:“城墙?那有何难!关键在于设计,能否让城墙坚如磐石,固若金汤,即便是百万雄师,也难以撼动分毫,这才是真正的能耐!”
武松不禁朗声大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想不到今日竟意外捡到宝了!日后我们四处征战,定需构筑诸多防御工事,届时便要多仰仗户大人了。”
户金山嘿嘿一笑,摆摆手道:“以后就别叫大人了,咱也落草为寇了,以后你们都是我大哥。”
众人闻言,皆是开怀一笑,气氛一时变得轻松了许多。
武松的目光随即落在了地上的那个麻袋上,说道:“赵构这小子现在怎么样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着,他已然伸手,一把将麻袋从赵构身上拽了下来,只见赵构一动不动,仿佛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