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宋江缓缓道出二龙山绑架康王的确切时日,以及他们现今的山寨人数,点滴细节,无一遗漏。
张叔夜听后,微微颔首,言道:“既非你梁山所为,我自当将这些情报原原本本上报朝廷。朝廷极需一个交代,我身为臣子,亦不可有所隐瞒。”
“只是,依你方才所述,那二龙山众人,昔日皆是你梁山袍泽,你或可暗中知会一声,让他们暂且离去,避过此番风头,也未尝不可。”
宋江笑道:“这个就不劳张大人费心了,我心中自然有数。”
张叔夜站起身来:“既如此,我便不再多做叨扰,就先告辞了。”
宋江闻言,连连挽留,言辞恳切,似有万般不舍。
然而,张叔夜心系府衙琐事,去意已决,坚称公务在身,不可久留。
见张叔夜心意已决,宋江无奈,只好吩咐手下将那盘沉甸甸的金银奉上,权作临别赠礼。
张叔夜再三推辞,谦逊之态溢于言表,终是推辞不过,方才收下,随后拱手作别,大步流星地离去。
待人影渐远,朱贵急不可耐地凑近宋江,神色凝重:“大哥,我这就前往二龙山,向武松他们通风报信,让他们早作打算,或许换个山头避避风头,更为稳妥。”
宋江斩钉截铁,毫无迟疑之色道:“切勿前往,更勿向他们透露半分风声。”
朱贵眉头紧锁,满心疑惑:“大哥此言何意?二龙山现今不过数百之众,若朝廷大军压境,岂不是将他们推向万劫不复之地?我等向来以义为先,岂能坐视不理,见死不救?”
宋江眼神一凛,寒光闪烁,语气冰冷如霜:“此乃他们自食恶果,一切祸端皆由他们自招,怨不得别人?况且,他们绑架康王殿下,险些牵连了我们。”
“你且给我记住,今日我与张太守所言之事,一个字不要传出去,否则军法处置!”
言罢,宋江不再多言,双手负后,步伐匆匆地离去,一想到二龙山即将遭受攻打,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意。
朱贵愣在原地,心中惊疑交加。
惊的是,素来以仗义疏财著称的宋江,今日竟如此不顾情义,这真的是他以往认识的那个大哥吗?
同样令他焦急万分的是,二龙山此刻已如风雨中的烛火,随时可能遭受大军铁蹄的践踏。
而自己又怎能坐视不理,任由昔日的兄弟们陷入绝境呢?
难道真要因为畏惧军法,而置老兄弟们的生死于不顾吗?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暗暗咬牙,心中默念:人若失却情义,又与禽兽何殊?
念及此处,他再不犹豫,转身对店内的小厮言道,只道是前往济州探听消息。
随即出门跨上骏马,绝尘而去,直奔二龙山方向......
时至晌午。
朱贵在二龙山寨前下马。
二龙山守门的小厮们皆已接到武松的命令,凡是昔日梁山泊的好汉前来,无需通报,一律放行。
朱贵未做片刻停留,径直上山,步入厅堂之中。
武松与一众兄弟正谈笑间,忽见一位老兄弟踏入门槛,众人连忙起身相迎,热情地拉着他往椅子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