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欢呼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歇一般。
那震耳欲聋的声响响彻云霄,久久回荡在这片山谷之间。
演武场中,众人皆沉浸在激动与振奋之中,唯有韩烈日一人,脸色阴沉,满心郁闷。
昨夜,他因与梁天德赌气,怒火中烧之下,竟一时冲动,率着麾下兵马逃离了战场。
然而行至半途,他便清醒过来,深知自己这般不战而退,一旦回到京城,必然难以向圣上交代,定会遭受严厉责罚。
于是,一个狡黠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向二龙山诈降。
他打算暂且潜伏于山上,等待合适的时机,再率领部下禁军发动哗变,一举荡平二龙山。
如此一来,不仅能为自己脱罪,还能立功。
可未曾料到,仅仅片刻之间,他手下那上万的禁军,竟被二龙山给出的优厚俸禄轻易收买。
瞧着他们那高涨的欢呼声,韩烈日心中明白,这些部下恐怕已与二龙山一心,哪里还会听从自己的指挥?
如此一来,哗变之策又怎能实施?
说实话,方才亲耳聆听武松那番真挚恳切的话语,韩烈日也不禁心动。
这二龙山,看起来的确比那腐朽的朝廷更加重情重义,充满了浓浓的人情味。
他不禁暗自思量,索性就真的归降于此吧!在这里,与各位豪杰兄弟一同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逍遥自在地度过余生,岂不比在那充斥着勾心斗角、欺上瞒下的朝堂之上要好得多?
但念头刚起,他那所谓的“大丈夫”的自尊心便开始作祟。
他心想,自己此前既已决定诈降,又怎能遇到一点挫折就轻易改变主意?
于是,他牙关紧咬,决意一条道走到黑。
很快,又一条阴狠毒辣的计谋在他心中悄然形成......
待到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渐渐笼罩了二龙山。
山寨之中照例摆起了晚宴。
一时间,酒香四溢,欢声笑语回荡在山寨之间。二龙山的好汉们纷纷推杯换盏,畅快痛饮,那肆意豪放的样子尽显江湖豪情。
唯有韩烈日一人,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如同一根毫无生气的木头,对面前的美酒佳肴视若无睹,未曾饮下一滴酒。
武松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以为他是初来乍到,还不适应山寨中这般热烈奔放的气氛,便心生关切之意。
只见武松站起身来,双手稳稳地端着一碗酒,大步走到韩烈日面前,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温言安抚道:“韩兄弟,不必拘束。既入了我二龙山,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来来来,喝上一杯,权当是与兄弟们热络热络!”
韩烈日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双手不住地摆动,神色略显慌张地说道:“总头领,实不相瞒,我自幼便滴酒未沾,实在是没有半分酒量,若是饮下这杯酒,怕是要当众出丑。还望总头领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回吧!”
武松本就不是一个喜欢勉强他人的人,见他言辞恳切,便也不再坚持,正欲转身离开之际,突然听到一旁的黄越哈哈大笑起来。
黄越一边笑着,一边用手指着韩烈日说道:“老韩啊,你这是怎么了,在兄弟们面前还谦虚起来了?”
“别人或许不知你的底细,可我与你在西军一同征战多年,你当年在军中可是出了名的酒神,向来以能喝著称?怎么如今到了这儿,反倒说自己滴酒不沾了呢?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武松听到这话,虽然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产生一丝微妙的变化,暗暗警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