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吧,斯内普。”
声音仿佛从风里飘过来,轻飘飘的。
他的双脚也轻飘飘的。
艾瑞斯搓了搓有些发凉的胳膊,对他说:“还能走吗?”
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形像山峰,也像要遮住她眼里的那片天空。
“哦——天呐——”
…不断放大的地面,和她惊恐的表情是最后看到的画面。然后眼前一黑,再也醒不过来。
“哦,天呐!哦……斯内普,斯内普……”
“…西弗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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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没有后背,天色暗不下来,
而它的前胸太宽,天色也亮不起来,
把它放进黑暗的房间,它不会发光,
放进明亮的房间又不会投射影子。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今天都使我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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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列霍《我想讲一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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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摔倒了。
仿佛掉进了黑色的湖水里,周围是一片浓稠的黑暗。水流把他冲得一会往上浮,一会又向下沉。
天空和地面颠倒过来,让人分不清到底该往哪里逃。
这里的氧气一定也很稀少……
艾瑞斯站在坩埚前,手忙脚乱地投下药根。马上就好了,能解酒的药汤……
她就说这样喝酒要不成!那是伏特加,不是英国软绵绵的蜂蜜酒。这个人一口气喝光了一整瓶,昏睡三天都是他应得的!
现在呼吸那样短促,一看就是受不了酒劲的身体开始反抗了。
她要再快一点……
一片沉寂之中,斯内普艰难地落到地上。也许湖底的泥沙把人陷了下去,想站起来,却浑身发软。
粘稠的黑暗拨也拨不开,无论怎么眨眼也看不见。
偏偏枷锁缠了上去,场景也不管不顾地在脑海里播放——黑沉沉的湖水把他拉回了1981年,那个变成废墟一般的屋子前。
“不,”
别这样对他。
斯内普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一清二楚。
他不想看,不想一遍又一遍地重温。
偏偏第一个出现的是令人厌恶的詹姆波特……他倒在门廊,身体冰凉双眼大睁。
屋子在他眼里变得狼藉一片,走廊的地板和墙皮也剥落了,孩子的哭声在不断传来。
不能再往前了!
可是湖水推着他,枷锁也扯着他向前——
艾瑞斯焦急地盛起药汤,一把推开那扇地下室的小门。
喝醉的人躺在床上,脸上痛苦难忍,冷汗不断地滑落,浸湿了头发,和衣领。
“快喝下去…”
他什么都不想喝!
……明明来的时候那样抗拒,等进了房间,他又不想离开。
因为那具冰冷的尸体就在眼前,即使过去了十二年,再见到她时,斯内普仍然愧疚得想要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