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尧喝了点酒，不多，但仍旧能让人察觉到些许酒气，灼热的呼吸洒在谢祭耳边。
谢祭下意识的觉得不对，瞬间推开了牧尧。
牧尧被他推的往后倒退了两步，然后一脸受伤的看着他。
“不是你干啥呢？”谢祭愣住了，后知后觉有些尴尬，只能比划了一下：“你靠我那么近干什么！”
“我为什么不可以靠你这么近。”牧尧看着他：“季时可以，周禾屿可以，陆寻机也可以，就我不可以？”
“你……”谢祭瞪他，半晌反应过来：“你好奇怪，你是有什么事情想跟我说吗？”
牧尧扭过头，深吸一口气：“你想听吗？”
谢祭沉吟了一会儿，看了一下时间：“我可以不想吗？”
牧尧这会儿看他的目光近乎控诉了。
“好吧我想。”谢祭看了一眼时间：“现在离十一点还有半个小时，找个安静的地方说吧。”
牧尧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宴会厅，谢祭顺手拿了点糕点，怕光吃糕点太噎，又顺了两瓶鸡尾酒，跟着牧尧一起走了出去。
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锦里：“一起？”
锦里缩了缩脖子：“不了，我怕我知道一点什么不该知道的，会被杀人灭口，我还是在这里等你吧，不过你别忘了，十二点之前要回去的，要不然状元哥肯定要杀了我！”
谢祭：“……？”
什么孩子呢？
神神叨叨的。
谢祭提着酒瓶走了出去，宴会厅外边儿是一个很大的花园，牧尧坐在花坛边上，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晚风有点凉，谢祭觉得身上这件衣服不太保暖，走过去把牧尧身上的西装外套扒了套在自己身上，抱着糕点吃的不亦乐乎：“有事儿说吧，我听着呢。”
牧尧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永远对感情的感知都这么迟钝？”
“那咋了。”谢祭无所谓的耸耸肩：“迟钝一点不好吗，很多时候能避免尴尬。”
“就像现在这样吗？”牧尧往后一靠，任由后面的灌木丛托着他：“你知道季时喜欢你，对吧。”
谢祭顿了一下，把糕点往下咽，喝了口鸡尾酒顺顺气：“知道。”
“所以我喜欢你这件事，你也知道吧。”
谢祭愣了一下，蹭了蹭手上的糕点碎屑：“等等，我看一眼。”
不是哥，你的好感度也不高呢？
难道是我有段时间没看，疏忽了？
谢祭翻出牧尧的好感度条看了一眼，之前一直停留在百分之五十的好感度条，现在猛的蹿到了百分之八十。
好家伙，什么时候窜的。
谢祭有点不能理解，自从离开小岛之后，他跟牧尧的接触就不算太多了，他找周禾屿的时间都比牧尧多！
牧尧突然开口道：“其实我不是他们口中说的那样。”
谢祭从好感度条里回过神来：“啊？哪样？”
“我不是滥情的人，也没有上过很多人。”牧尧开口道：“都是演出来的。”
谢祭憋了一下：“这个真不用洗。”
“我小时候并不好看。”牧尧笑了一下，对于谢祭并不相信他的话并没有表露出太多不开心：“很胖，爱哭，爸妈工作忙，没空管我，高薪请的保姆照顾我也不太用心，大部分时间是自己在照顾自己，不过我照顾的不算太好。”
谢祭安静的听，双眸在夜色下认真的看着牧尧。
“那时候饿了就吃，难过就吃，高兴也吃，反正……吃了很多垃圾食品，很胖，那个圈子里的小孩儿，基本上都是天之骄子，只有我很潦草，大家都不跟我玩儿，一直到高中。”
牧尧似乎在回忆什么：“没人理我，所有人见到我，第一反应都是离我远远的，我差点就习惯了，但是后来有人不在乎我长得好不好看，他愿意跟我玩儿，也愿意跟我做朋友，还愿意跟我做同桌。”
“夏天的时候，天热容易出汗，坐在我周围的同学会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我，然后嫌弃的移他们的桌子，好像我是什么沾染了病毒的病原体。”
谢祭喝了一口鸡尾酒，咂了咂舌：“然后呢？”
“然后，他愿意跟我玩儿，我很惊喜，那是我孤寂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我几乎倾注了所有善意，很珍惜，但后来我才知道，他讨好我，只是因为他们家在跟我爸妈谈合作，想从我这里获取我爸妈的信任，他表面上跟我玩儿，背地里叫我丑八怪、死胖子，说我身上的汗味熏的他想吐。”
谢祭啊了一声。
这帮小孩儿，不管穷的富的，小时候怎么都这么惨呢。
“不漂亮的东西，不配得到善意。”牧尧低声说：“那是他教给我唯一的东西。”
谢祭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巴巴的安慰道：“都过去了。”
“没有。”牧尧低头：“没有过去，我减肥，我做了一切能我能够做的努力，让自己变得好看一点，这样我总能得到喜欢了吧。”
“好看的人，就应该得到更多的喜欢和偏爱，所以只要看到好看的人，我都会跟他在一起，但是我什么也没做，就是看着，看够了，就给他们一笔钱，分手，寻找下一个。”
谢祭梗了一下：“那你这个爱好还挺奇怪的哈。”
“嗯，可能是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的病。”牧尧脸上的神色变得愤懑：“不过我这么干久了，有几个脸长得好看的蠢货，跟我分手之后在圈子里散播谣言，说我不行。”
谢祭：“……”
很怪，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牧尧深吸一口气：“所以后来，跟我在一起的那些人，我就不让他们乱说了，也不知道怎么传的，传着传着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我不在乎，我爸妈也不在乎——他们只在乎今年公司赚了多少钱。”
谢祭挠了挠头发：“你告诉我这些，是想说什么呢？”
“我没那么脏。”牧尧的声线都带上了颤抖：“别那么误会我，谢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