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马家老太的主意,作为六指,当然不能让她与自己的孙子结婚,但当年先生打的卦也得遵守,所以,就对外说收了她做马家的孙女,这也算是成了马家人。
远近贫穷的、没钱娶媳妇的人家,听说马家典当行今年出了新生意,租典新妻,个个欣喜,开始打听价钱。
米蓝的命运就此掉进了苦海。那一晚,马家老爷进了她的房间,整个院里都听到了她的惨叫。
第二日,米蓝就被一顶小轿抬走,她被租典到一户小地主家,目的就是要她生儿子,因为这家的媳妇不能生。
此时的米蓝,光着的脚踩在青石板上,哆嗦着走着,一扇门打开来,一束花色的灯光照出来,正好把她和她的影子罩在光束中,一个男人的声音说:
进来吧,天晚了,进来歇歇脚。
米蓝跟着走了进去,门扇吱嘎嘎地关上。
这是一家客栈,房间中央大大的炉子里烧着柴火,轰轰响着,屋里非常温暖。
那男人将她引到八仙桌旁,递上一盅热茶,说:这是云嵿客栈,是镇上过路人唯一可以休憩的地方,姑娘今天来了,就住这儿吧。
米蓝喝了一口热茶,暖了暖身子,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没带钱,我是偷跑出来的。
那男人叹了一口气说:没关系,这里不收钱。说着,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光,转瞬就熄灭了。
米蓝环顾四周,问:这怎么行?我可以帮你干活抵债,我什么活都能干。
那男人说:今夜就你一人投宿,哪有什么活,不过姑娘到此地,怕不是来找活干的吧?
米蓝低声哽咽着说:我听说这里能帮悲苦无助之人,我是拼了命找来的。
那男人看了看米蓝那双细白而布满伤口的脚,转身而去,边走边说:你说得对,这里是这么个地方,只不过也是你不知道的虎狼之地。我去帮你打点热水,泡泡脚,再作打算吧。
温水没过脚面,刺痛缓解了许多,米蓝好久没有这样平静地泡脚、喝茶了,她觉得现在的自己,才像一个活着的人。
那顶小轿,把自己抬到了想生儿子的小地主家。
那是一个没有月光的夜晚。小地主的媳妇在院子里堵着她,上下打量着,一通喝斥后,拿起她的右手,以看六指之名,借机在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两把,痛得米蓝全身颤抖。
最后,小地主的媳妇宣布了规矩,在这个院里,米蓝不得说一句话,不能出声,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是租典来的。
下马威一过,小地主迫不及待地把米蓝折腾了一晚。这哪里是想生儿子,米蓝精疲力尽中听到了鸡叫声,这小地主是个虐待狂,不仅用手掐,还用牙咬。
白天,米蓝是小地主媳妇的奴隶,被支使着干这干那,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吃的是全家的剩饭剩菜。
晚上,米蓝是小地主的奴隶,性奴加生育机器,在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中昏过去,又醒过来。
终于,米蓝怀孕了。但前面几个月,她还是得干活,只不过,小地主媳妇严禁小地主再碰米蓝。
4个来月后,她的肚子显怀了,于是,小地主媳妇把米蓝关到后院的一个小屋里,不再干活,不再露面,每日送饭菜到屋里。
这些日子,虽然极尽屈辱,但身体上却得到了喘息的机会,是米蓝租典这一年来可回忆起的温馨时光。
她经常坐在小屋的门槛上,望着为她专门添加的一个院门,从门槛到院门有一米左右,这一米见方的地上,有一些野草从石头缝里冒出来,也有一两株野花悄悄地开了。米蓝经常看着那野草小花,再看看头顶一点点蓝天,脸上的肌肉微微动动,她不是不想笑,但已经记不起来该怎样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