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影弯腰探头,看向床上的米蓝,发出一声叹息,但这叹息并非出自嘴巴的部位,而是从房间的某一个角落发出来的。看来这房间里现在还有第三者。
这声叹息后,房间的温度陡然降低,像是到了零下,那黑色的鬼影也在收缩,变小。
过了会儿,那黑色的鬼影便转身向墙角去了,分明听到两句对话:
你这死八婆,总是坏我好事。
你也不看看,那姑娘手上有什么?
我管她什么,只要你别管闲事就好,我好久没有闻到新鲜的人味了。
那你就试试呗。
墙角的声音沉默了,黑影转身靠近床边,继续探头向米蓝的头顶而去,看架势,是要从头顶下嘴生吸啊!
这时,一道白光闪出,如闪电般,劈向头顶,将那黑影逼得连跳带退,挤成一团,缩在窗户边。
原来是米蓝右手握着的那个香包发出的光。
这光一闪,门外也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是客栈掌柜南凌赶了过来,他推了推门,门被拴上了。
咚咚的敲门声把米蓝从梦中惊醒 ,这个梦可真是可怕,她全身都汗淋淋的。
梦里,她光着脚,在一条没有尽头的小路上奔跑,因为后面有一个黑影不停地追赶着自己,她滑了一下,倒在了冰凉的石板上,那黑影终于赶上了自己。
她闭上眼睛,又忍不住挤出一条缝来看,那鬼魅般的影子从自己头上飘过,而后停在额头上,离自己越来越近,虽然根本看不出那是什么东西,但额头却确切地感受到一种磁铁般的吸力,而且越来越近......
刹那间,一道白光闪过,那吸力转瞬消失了,她撑起身子,看自己正在无边的黑暗中,似有无数双黑洞洞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这时,传来了敲门声。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是坐着的,就像梦里一样,不同的是,自己正在雕花木床上,而不是在梦中冰冷的石板上。门,是南凌敲响的。
米蓝打开门,南凌直接冲了进来,他先看了看门后,然后才回头说:你忘了挂香包?
米蓝这才想起,转头看,刚才南凌给的香包扔在了床上。
南凌取过香包,挂在门后一个明显是专门钉好的钉子上,然后说:刚才是不是梦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米蓝说:做了个噩梦。
她又惨然一笑:有什么梦会比我这一生遇到的事更可怕?反正也睡不着,你想听听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吗?
南凌看了看窗下的那张椅子,走过去坐下,说:好,你讲,我听。
米蓝是从在小地主家生下儿子讲起的:
租典期是两年,没想到米蓝去了一个月就怀上了,生下孩子后,还有一年多的租典期,如若提前退租的话那钱也是不退的,米蓝以为自己可以和孩子多待一段时间。
没想到的是,小地主婆请来了奶妈,然后把自己转租给了另一家人,这家人是靠帮人种地为生的,有一对双胞胎儿子,因为老大爱赌,老二身体不好,家里还有一个老妈,给人缝缝补补换些生活开支,日子过得拮据。
之所以倾其所有租借媳妇,还是为了家里能有个后,老妈才出此下策。
米蓝被送到这家时,看到的是两间破草房,晚上,她就和老大老二睡在一个屋里,一个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