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九连连摇头说:不,不,我是说你自己戴的香包。那天在鬼上,我被那太监打倒了,闻到的你的那香包。
米蓝一愣,从腰间拾起香包, 取下来,递给夜九:你说的是这个吧?我一直戴着呢。
夜九接过来,放到鼻子下轻轻嗅了一下,拿开来,说:这是南凌给你的?
米蓝说:不是,是老洪头给我的,说是很特别,要我戴着。
夜九追问:是那臭老头啊,还是那么喜欢故弄玄虚。有什么特别?他说了吗?
米蓝想了想,说:我好像记得他说过,香包里加进了他收集多年的灵魂碎屑。
夜九长出了一口气,说:果然,我猜得没错。
米蓝问:你猜到什么了?告诉我吧,我问过南凌,他也没说清楚什么灵魂碎屑,有什么用处,我也好奇呢。
夜九举起香包,对米蓝说:你记得那天我告诉你的话吗?这香包有古怪,就是因为那灵魂碎屑,它能致幻。我那天闻了它,感觉非常强烈。
米蓝问:你见到什么了?我看你当时醒来的样子特别可怕。
夜九说:别管见到谁,反正它会让梦中的情景十分真实,恐怖,像是真正发生时一样。
米蓝点点头,说:那就跟你在青云台给我看杀马家人现场一样嘛。
夜九说:不,青云台一幕,是幻术,我把脑中记录放出来,让你看,但你闻不到味道,听不到声音,对吗?
米蓝看着夜九严肃的脸,点头说:对,但是,我遇到过一种幻术,能闻到味道,听到声音,还能摸到实物。
夜九问:什么意思?在哪里看到的?
米蓝说:就在昨天,在金街一个道士那里看到的,关小也在。
夜九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我知道,是那个原来在路边算命的吧?我听说他找了个铺子,开了个道场,想不到,这么多年了,那个小道士没闲着啊!
这时,米蓝说:要不,你再闻闻这个香包,看能不能再看到那天你见到的同样情景?
夜九说:我为什么要看同样的情景?
米蓝盯着他,半响才说:你不想吗?
夜九觉得米蓝的眼睛看穿了他的心思,索性不装了,他说:看就看,在自己的地方,怕什么,不过,你今天看到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对外人讲。
米蓝点头同意,心想:保密意识还挺强的。
夜九把香包放在鼻子下面,双腿盘上,双眼微闭,米蓝走过去,接过香包,放在他鼻子下,这下,夜九双手合于腹部,看上去松弛下来,效果更好。
夜九又回到了那芳香四溢的山坡,那个长发女人还站在溪水边,黑发如瀑,黑色长袍上的金色符文跳动着,夜九揉揉眼睛,确认不是幻觉,那些符文在长袍上跳来跳去,盯着看,就会产生躁动。
那女人这次一样,冲着她笑起来,不过这次,她向他示意,叫他过去。
夜九走了过去,他闻到了与花香不同的香味,是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他走过去,问:你,你真是我的妈妈?
那女人一笑,嘴边的痣就跟着动起来。
夜九又问:我的妈妈究竟是谁?
那女人说:你爸爸没告诉你?
夜九摇摇头,说:没有。
那女人突然仰头大笑道:哈哈哈,他没告诉你,因为他说不清楚,他说了你也不会相信。要不然,你就叫我妈妈吧,我可是会很多本事,教给你,你就是天下最大的鬼了,怎么样?
那女人身形突然变长,然后,以非常迅疾的速度,就把头探到了夜九的面前,那脸上的五官刹那间移了位,眼睛、鼻子、嘴巴、眉毛,全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了,像是一个古怪的东西,让夜九惊恐万分。
更可怕的是,那女人突然张开血红的大嘴,发出魔鬼般的笑声——呀!哈,哈,哈!
夜九看着那女人额头上的嘴巴,如一个无底的深渊,那颗黑痣也在额头跳动,差点晕厥过去。他伸出手,要赶开面前这个可怕的怪物,啊,啊——
他醒过来了,滚倒在火塘前的熊皮垫子上,全身大汗淋漓,嘴巴大张着,想来刚才喊的声音够大,自己还能听到洞里传出的回音——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