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整齐地挂着各种铁匠的工具,铁锤、钳子、锉刀等,角落里堆放着各种铁块,地上散落着一些铁屑和煤灰。
这是谁在这儿开了铁匠铺?老洪头问。
一个小个子从精锐后面闪出来,有点害羞地举着右手,只见他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皮围裙,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血迹,这不是关小杀猪穿的围裙吗?
夜九说道:是小四,我从金街铁匠铺把他挖过来的,他现在负责各种铁器和刀剑的打造。
老洪头看了看眼前这几个人,心想:火器有了,铁器有了,你们是在这儿开兵工厂啊。
老洪头没想到这段时间,夜九折腾了不少事,心里也是有几分欣慰的。
他对大家说:别拘束,都坐下吧,既然都是夜九的朋友和兄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接着,老洪头把夜九叫出洞外,对他讲了猫姝已经治好了猫噬之毒的事,他知道夜九没有叫过猫姝“妈妈”,但不告诉夜九,也觉得不妥。
果然,夜九听后,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低声说:不错啊,你的努力终于见效了,以后,她该不会再想吃那些活物了吧?
老洪头摇了摇头,说:不会了,她现在变回了以前,你不想看看吗?有时间去街上吧。
夜九没有回答,只是问道:那接下来,你会再炼丹吗?我知道那小屋子里有你想炼的东西。
老洪头看了夜九一眼,说:把嘴巴管好,别到处说,小心你南凌叔收拾你。
事情都交代完了,老洪头起身返回鬾园,留下夜九独自坐在月光下发呆。
里面的人都在喝酒聊天,欢声笑语,老洪头刚才带来的关于猫姝的消息,又让夜九心里掀起几分浪花。
这是好事,该高兴,但接下来,自己如何面对呢?她是我的谁?我从她的肚子里出来,但她没有带我一天;我是鬼界与仙界的产物,但那女魔头却是因为恨而将我托付到她体内......每次想到这些,夜九都有一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今天也一样。
一双手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轻轻地捏着,真舒服呀。这是蓝儿,他太熟悉这手法了。
蓝儿一直在里面,听到了老洪头的所有话,她也知道夜九的身世,很早以前就是她带着夜九、米蓝去靐婆那里,听她讲了那些往事。
看着夜九宽厚的背影,却是那么落寞,蓝儿不禁从心底里生起了几丝心疼,这种情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随着时间的推延,她的心疼越来越深,越敏感。
她捏着夜九紧绷着的肌肉,把头靠了上去,冰凉的脸贴紧了他的后背。
夜九也感受到了蓝儿呼出的热气,他心里有点慌张。他不是不懂,而是不能。
他一直把蓝儿当作自己的妹妹,从小自己身边无父无母,一人在洞里长大,只有蓝儿始终陪在自己身边,从一只能飞善鸣的鸟,到现在再也不能向天振翅了,她始终是自己最心疼的妹妹。
夜九缓慢地站起来,也顺势让蓝儿失去了依靠。
他没有回头,蓝儿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看着他,说:你,不喜欢我?
夜九知道,有些事,一开始就一定要说清楚,他也一字一句地答:你,永远是我最疼的妹妹。
蓝儿看着他,眼泪大颗大颗地涌了出来,滚到脸上,砸到地下。
夜九用力抱了抱她,说:我先进去了,你也别待太久,外面太凉。
月色如水,心凉如月,蓝儿坐在那儿,看着眼前的山峦云雾,密林森然,忍不住伏在自己膝上,哭了起来。
呜,呜,呜——
一个人影慢慢走过来,坐在蓝儿的身边,说道:别哭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开心的话,你可以看看这个。
蓝儿听到是精锐的声音,她抬起头来,满面泪痕,说:别管我,我没事。
精锐抬了抬手,说:来,看看这个。说着,就站起来,跑向空地中央,把那一截小小的竹筒放在地上,迅速用打火石点燃。
一声巨响如惊雷般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一束烟花腾空而起,在深邃的夜空中炸裂开,绽放出绚烂无比的光彩。那点点火星如精灵般在空中飞舞,金色的线条纵横交错,如同璀璨的银河倾泻而下;银色的光点闪烁摇曳,似灵动的雪花漫天飞舞。它们照亮了整个夜空,也照亮了蓝儿惊喜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