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堂。
柏云就更加老实了,不光把那些人上粮仓偷谷种的次数、时间等信息交代得一清二楚,还把自己收钱的账本也交了出来。
“钱都在这儿了,我……我一分没敢花啊大人。”柏云磕头道。
“贺言,你继续审。”
杨韵拉开椅子翻起了两本账目。
不看不知道。
一看……
杨韵只觉得后背发凉。
偷谷种这事从一年前的年末校评后就开始了,而且这些人很有计划,每逢月末,粮仓核查过后的第二日,到柏云交接班点卯时,才会进仓行事。
每一次,那些人都会给柏云一百钱。
不多。
也正是因为不多,柏云才放松了警惕,要是动辄十两百两的,他哪儿敢动那歪心思?
“时间不短。”
沈栩安道。
“是啊,每次都进去一个多时辰。”杨韵点头。
“先前贺司法说过,三四十人的话,需要两个时辰才能搬空粮仓。”沈栩安思忖片刻,往下说:“这账目上写的,每次进出人数多则四人,少则三人,他们若是借着这个时间一点点啃噬粮仓,还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想借着柏云去钓鱼恐怕有些难,毕竟粮食已经被搬空了,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杨韵反手扣在账目上,垂眸道:“不过……粮食搬运出城都有明细记录,若有异常携带,那很快就会被发现。”
“你觉得粮食还在城内?”沈栩安问。
杨韵点头,说:“若是你,你会怎么办?”
沈栩安眉头微皱,没有开口。
而杨韵继续说道:“这可不是一两百石的粮食,东口粮仓是滁州最大的两个粮仓之一,里面总计一万五千石粮食,即便细水长流,每天要带出去的数目也不是个小数字。”
“年前不搬出去,年后……”沈栩安想到了什么。
“对,年后有播种春收日,那会儿是城内外百姓买卖粮食的时候。”杨韵和沈栩安想到了一块儿去,“年关一过,年终校评不通过,府衙里的人流放的流放,被砍头的砍头,即便新官到任,一时间也无暇顾及他们。”
也正是那些人转移的好时机。
“那……”
沈栩安眸光一闪。
“偷偷调查城内各处地窖,一切能仓储的地方都不能放过。”杨韵道。
一旁的贺言还在审讯柏云。
他拍着惊堂木,呵斥道:“那些偷谷种的人你可知道他们的姓名?户籍?”
“大人明鉴啊,做这种事的,怎么可能报上姓名?他们见我都是蒙着脸的。”柏云怏怏的,小声回答:“不过……那群人里面有一个是左眼上有疤的,要是再看到他们,我肯定能认出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