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葬礼。
实际上,到我到时,莎莎已经成了一个小盒子里面的骨灰。
被装在一个更大的盒子里,葬进了一个公益墓园里。
这里葬着很多无人祭奠的孤儿。
葬礼结束,院长已经站都站不稳,还要一个个关心起我们这群远道赶来的孩子。
尤其是我。
她特意把我叫到一边,把一张卡递给我,还有一个小红本子,和一叠的医院缴费清单。
“我听徐虎说,你要转钱过来,我就想,让你别转了,虽然当时说要两百万手术费,可是,人的命就是这样,得认,我当时,就是想试试,结果,还是这样。”
我摇头:“当时不是说了,已经找到匹配的骨髓了吗,只是需要多做几次化疗,就只差点钱而已。”
院长妈妈强硬的打断我的话:“张天,你和宋雅菲,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我的心,猛然一跳,瞪大了眼睛,看向院长妈妈。
我侧头,想要躲过她的探查。
院长妈妈却强硬的把卡和账单小本子一股脑塞进我的手里。
“从你很久不来孤儿院,我就有些怀疑了。”
所以,园长妈妈宁愿顶着巨大的压力四处筹钱,也不想要让我为难。
莎莎的事情,也是直到后来没有办法了,才会找我。
“院长妈妈。”我无声哽咽。
院长妈妈摇摇头,继续戳穿我所有遮掩。
“前两天,我提了手术费的事情,一是想给莎莎一个机会,二来,是想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出事了。”
我将头重重的低下,双手紧握住账单和小本子。
我明白院长妈妈的意思。
如果我没出事,自然会有宋雅菲为莎莎的病全程负责。
否则。
就是像现在,我连继续伪装我们很恩爱都办不到。
院长妈妈见我这样,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叹口气。
“你不要怪我就好,拿莎莎的病试探你。”
我鼻尖忽然酸涩,一下子感觉,所有的精神支柱都塌了。
“院长妈妈,对不起,我……”
我哽咽着,说不出话。
院长妈妈也没有安慰我,只是紧紧握了我的手一下。
“莎莎走的这一路,挺顺畅的。”
我知道,她说的不是莎莎的病,是莎莎最后治疗到安葬的这一系列流程。
更确切的说,是我最后打过去的50万。
她指着刚才递过来的三样东西,一一给我介绍。
“这张卡,是那五十万交完所有费用剩下来的,不多,也就十来万。”
“医院缴费清单,是用你那份钱的费用明细。”
“小红本,是你们这几个孩子,在莎莎住院期间所有人出的钱数账目。”
院长妈妈安慰我:“你院长妈妈我是没有本事,一一还给你们了,或许等他们这群孩子再长大些了,就可以报答你们了。”
我的眼睛酸的厉害。
胃里的抽痛已经到了顶端。
心和身体,都悲痛极了。
院长妈妈说完那些话就走。
我望着她沧桑佝偻的身影,很久无法平息情绪。
暴雨突如其来。
我被浇了个透心凉。
可我也不想回家,就走回到莎莎的墓碑旁,就这么一直守着她。
意识朦胧间,我还能看见她对我灿烂的笑,说她在那边过得很好,身体不痛了,还有很多姐姐和哥哥关心她。
等我再次醒来,身边全是白色。
两三个医生全在给我做检查。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抬眼看见宋雅菲,我就明白了。
也是,也只有她,能这么大手笔的,一下子让我住进高等病房,好几个医生一起扎堆看病,丝毫没有人敢说她浪费公共资源。
我看了她一眼,就又闭上眼睛了。
宋雅菲也等到医生护士全出去了,才搬着椅子,坐在我的床边。
“我不知道会这样。”她道歉的声音低沉难受。
我能轻易的感受到她的后悔和羞愧,
但,已经没有必要了。
“你走吧。”我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