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瞳搀扶着顾令霂回到了大厅的时候，秦管家和顾家的仆人早已经在那里等待着，苏家人也是一脸神色焦急地望向了他们。

宾客们看到眼前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懂的。

顾家看上的孙媳妇不是苏恬，而是眼前这位真正的苏家千金，安瞳。

……

顾令霂轻轻地拍了拍安瞳的手背，示意将他扶到大门外，安瞳轻轻点头，她知道老人家已经十分疲倦，从他颤抖的双手她就能感觉到。

可他似乎十分爱惜面子，不愿让任何人看到他这一面。

人们害怕垂老，因为一旦老了……

除了身体的衰弱之外，曾经那些灿烂的年华和辉煌都会被眼前寥寥无几的惨淡岁月所取代，变得遥远而不切实际。

不知何时，顾迟迈着修长的腿缓缓走到了他们的身边，他伸出手轻轻搀扶着祖父的手臂，垂着眉目，神色安静而敬重。

老人家的白发如霜，他抬起头，望了自己的孙儿一眼，在心底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他对他过于严苛，他在他面前从不敢越轨半分，也不敢亲近半分。

两人的关系因此疏远了不少。

可他若不是这么做，待他死后，他怎么能一人独自撑起摇摇欲坠的顾家……无论如何，也要将家族的荣光延续下去。

这是他的宿命，也是他的。

顾令霂闭起了苍老的双目，脸上浮现出了倦色，他再次轻轻拍了拍安瞳的手背，温声道。

“丫头，不必送了，我自己走就可以。”

“阿迟，你留下来……”

秦管家和仆人早已把车子驶了过来，打开了门，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顾令霂迈着缓慢的步伐走了过去。

夜色底下……

他年迈的身影显得瘦弱而孤寂，再也没有平日里气势权重的模样，俨然与一般的老人家没有二样。

顾迟凝望着他的背影，冰冷的指尖似乎疼痛蔓延开来，原本有一天……他的祖父也会变老，就像曾经那些他以为永垂不朽的人与事都会转眼即逝。

上天夺走他的东西太多，可他尚有余力再去争取，便不必自怨自艾。

……

顾迟垂下眼眸，突然感到怀里一阵温暖。

安瞳不知道什么时候冲进他的怀里，清冷的月光下，她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他，静静地埋首在他怀里。

他身上那股清晰的香草味道让她觉得熟悉而安心，这些天不见他，安瞳才发现自己有多么思念他。

她从没有这般主动过，顾迟白净俊美的脸明显一愣，然后，他的双手也逐渐落在了她的背后，眉宇间瞬间舒缓了不少。

她踮起脚，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阿迟，我想你了。”

刚才隔着人群，酒光交汇间，他静静地望着她的那个时候……

她就想这么不管不顾地撞入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