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佩颤颤巍巍,将汤药恭敬递床边,大气不敢再喘。
直到大少爷接过,悄悄退到一边去。
她实在没见过像大少爷这般,俊美妖孽、静时如罗刹、
沉如刀片,柔如水,气场这么强的人。
姜珝嫤喝过汤药半刻钟,咳嗽声终于轻了许多,梦话也不再有了。
缓缓地,姜珝嫤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
但是,沉沉的,让她看不清自己现在,在哪里?
因为看不清,所以,此刻她的眼神中满是迷茫与虚弱。
嘴唇干涩,轻轻嚅动着,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痛苦。
这些裴轶渊并没有察觉。
恰好,这时,第一个被派出去调查月季居的小武,背着剑又回到了这里,准备复命。
裴轶渊这才依依不舍把刚喝了药的姜珝嫤,放到床上,并给她铺好被子。
就是这么一放,令原本试图准备强睁开眼的姜珝嫤,将双眸彻底睁了开来。
只是,她脑袋还有些懵懵的,她记得她不是嫁去了大真,并死在了大真人手上吗?
她,怎么突然回到了这里?
这是,她出嫁前住的地方?
这时,原本坐在她床边的裴轶渊收到小武的汇报,刚好出去了一趟。
姜珝嫤便以为,一切不过只是梦一场。
直到,下一秒,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镇痛…
在她脑海里播放各种场面…
她试图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纤细的手指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便又垂落下去。
“我,我,我这是在哪?”
难道刚刚脑袋里闪过的画面,是真的?她,又,重生了?
姜珝嫤,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寝房,唇瓣微张。
长发如瀑般散落在枕边,更衬得她娇弱无比。
每一次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裴轶渊刚从外面听完汇报回来。
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姜珝嫤的寝房、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照亮了他那身昂贵的嵌银黑袍、
使得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
他的眼神坚定而深邃,仿佛能洞悉一切。他微微抬起下巴,展现出自信和威严,让人不禁为之倾倒。
看见她的就是这副样子。
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花朵,虽娇弱不堪,却又散发着顽强的生命力。
姜珝嫤听见来人熟悉的脚步声响,抬眸果真看到了那个、
前世日日夜夜都在她孤苦梦里不断萦绕的男人。
她的‘兄长’。
“嫤儿,你醒了?”
“现在,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他的话语不紧不慢,却有着一种沉稳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聆听。
墨发用玉冠束起,几缕发丝在风中轻扬,更显俊逸非凡。
他从沉静如水站在那里,到坐到她的床边,每一个字都如同石子投入心湖,勾人心魄,让人难以自拔。
不过,此刻,姜珝嫤听着他急慌的关心,神情里带着更多的却是惊愕。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涟漪。
她的心跳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
但是,抬眸与他的眸子在空气中相撞,只一瞬又缓慢,轻轻移开。
那边!退出去的刘太医……
一路上,刘太医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他想着宫中的权谋争斗,又念及今日所发现的秘密,深知自己已陷入了一个危险的境地。
回到宫里后,他径直走向太医院,脚步急促而慌乱。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一旁的小太监见状,疑惑地问道。
刘太医定了定神,说道:“我要去见太后,我……我想告老还乡。”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决然,仿佛只有远离这是非之地,才能保得自身平安。
刘太医弓着身子,满脸谦卑地站在太后面前,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
“太后,老臣年事已高,近日身体每况愈下,这宫廷中事务繁忙、
老臣实在力不从心,还望太后恩准老臣回乡养老。”
太后坐在凤椅之上,眼神犀利地盯着刘太医,冷冷开口:
“刘太医,你在这宫中侍奉多年,哀家待你不薄?
如今这宫里正是用人之际,你却要走,莫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
刘太医心中一惊,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连忙跪下说道:
“太后明鉴,老臣绝无他意。
只是这双腿一到阴雨天便疼痛难忍,实在难以胜任太医院的差使了。
况且老臣家中妻儿老小也盼着老臣归去,老臣想在余生多陪陪家人。”
太后微微眯起眼睛,审视着刘太医:
“哼,你当真只是因为身体和家人的缘故?!
哀家听闻你先前去给那姜珝嫤瞧病了,回来便要告老还乡,这其中可有什么关联?”
刘太医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急忙磕头辩解:
“太后恕罪!老臣只是按照本分给姜姑娘诊治,绝无其他心思。
只是这一趟下来,深感自己医术有限,怕耽误了宫里的大事、
这才想回乡潜心钻研医术,日后也好更好地为太后效力。”
太后沉默片刻,缓缓说道:
“刘太医,你是聪明人,哀家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这宫中的秘密若是从你口中泄露出去半句,你该知道后果。”
刘太医连连点头:“老臣明白,老臣定会守口如瓶,还望太后成全老臣这一点私心。”
太后神色稍缓:
“也罢,既然你执意要走,哀家便准你还乡。
但你要记住今日所言,若有差池,休怪哀家无情。”
刘太医如蒙大赦,再次磕头谢恩:“多谢太后恩典,老臣定当铭记太后教诲。”
待退出太后宫殿后,刘太医才松了一口气,后背早已被汗水湿透。
他知道,这一路返乡,必须加倍小心,那些秘密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刘太医走出太后的宫殿,脚步虚浮,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后背的衣衫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强撑着镇定,心中暗自祈祷能够平安离开这危机四伏的宫廷。
刚走到宫墙拐角处,突然,一道黑影从屋顶飞掠而下,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
刘太医惊恐地瞪大双眼,还未等他发出呼喊,寒光一闪,一把锋利的匕首已刺入他的胸膛。
他的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微弱声音、
双手无力地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袍。
黑影迅速抽回匕首,刘太医的身体缓缓倒下,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天空,满是不甘与绝望。
片刻后,几个太监匆匆赶来,将刘太医的尸体拖走,地上只留下一滩刺目的血迹、
很快便被清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此时,太后正坐在宫殿内,手中轻轻转动着佛珠,脸上神情平静,仿佛对这一切早已料到。
秘密就像致命的毒药,知晓者往往难以逃脱被灭口的命运……
况且,刘太医性子那般虚浮……
可惜了,那一身医术!
“传令下去,刘太医失足而死,丧葬之事皆由宫中支出,赐厚金万两,以补家用!”
太后说毕,又让人重重关上宫门,至此,又开始了,闭门不出。
此时,裴府之中…
姜珝嫤还在和裴轶渊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