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程一也不知从身体何处陡然涌出一股力气。他如同陷入绝境的困兽一般,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摆脱这可怕的困境。
然而,司机大盗的力气却如泰山压顶般巨大,沉重而又不可抗拒。程一的反抗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显得那般无力,就像狂风中的一片落叶,根本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程一本就身形瘦小,比寻常人要单薄许多。
更何况在这最近一个多月的艰难时光里,他被病魔和四处求医的奔波折腾得愈发憔悴。
如今,他的体重甚至不到一百斤,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与那如庞然大物般的司机大盗相比,他实在是太过渺小。司机大盗那壮硕的身躯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而程一则像是山脚下一颗脆弱的小石子。
司机大盗不断加大手上的力气,程一感觉自己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他的眼前开始冒出点点金星,那些金星如同璀璨的星辰在黑暗中闪烁,然而却带着死亡的气息。每一颗金星都像是在提醒他,生命正在逐渐远离。
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那声音沉闷而又令人心惊。这声音仿佛是生命在痛苦地呻吟,是他在这绝望的时刻发出的最后抗争。
每一声都像是在诉说着他的不甘和恐惧,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却又显得那么无力。
就在这时,系统的提示音如催命符般响起:“你的生命时间还剩下 100 小时。”那冰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让程一的心沉入了谷底。接着,提示音再次传来:“你的生命时间还剩下 50 小时……”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程一的脑海中突然如闪电般划过一个念头。对啊,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即便这次能侥幸从眼前这个穷凶极恶的司机大盗手中逃脱,可又怎么躲得过那如鬼魅般时刻纠缠着自己的系统呢?
更何况,还有那如影随形、如同恶魔低语般的脑癌。
一瞬间,程一心中涌起一股意兴阑珊之感,就像一团燃烧正旺的火焰被突然浇灭。算了吧,抵抗又有什么用呢?老天似乎都已经为他安排好了这残酷的结局,不想让他在这世间多停留一刻,那自己又何必还苦苦挣扎、反抗呢?
他眼中的光彩渐渐黯淡下去,如同失去了星辰的夜空,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心中满是无奈与绝望,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算了,我认命了。或许,这就是命运那无情的安排吧,无论他如何在这命运的泥沼中挣扎,都无法逃脱这个悲惨的结局,就像溺水之人,无论怎样挥动双臂,都无法摆脱那无尽的深渊。
程一最终坦然地选择放弃反抗。当他全身的力量如潮水般松懈下来的那一刻,司机大盗的眼神中瞬间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疑问。
他那原本充满凶光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不相信程一就这样放弃了抵抗。然而,他掐着程一脖子的手却没有丝毫放松,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更加用力起来。
他的手指如铁钳一般,紧紧地扣在程一的脖子上,仿佛要将程一的生命之火彻底掐灭,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程一的脖子捏碎。
司机大盗的脸部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那涨红的面庞如同燃烧的火焰,散发着一种狰狞而恐怖的气息。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在这狭小的车厢内,显得格外阴森。
程一此时已经感觉到头部昏昏沉沉,仿佛有无数重锤在不断敲击。眼前似乎开始冒出点点金星,那些金星越来越多,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
同时,他感觉到有血色在眼前弥漫开来,那红色如血雾一般,渐渐笼罩了他的视野。生物学成绩还不错的程一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眼部的毛细血管破裂,视网膜开始充血的状态。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的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向了远方,那些过往的回忆如幻灯片一般在他眼前闪过。
在这生命即将消逝的时刻,程一的思绪如同脱缰之马,飘向了远方。
他想起了那个已经有 8 年未曾相见的小姐姐,还有她那温暖的爸爸妈妈。那是他记忆中第一个让他深深留恋的家庭,承载着他童年最美好的回忆。
然而,命运就像一双无情的大手,肆意拨弄着人们的生活轨迹。自从初中之后,双方就如同两条相交后又渐行渐远的直线,再也没有了交集。
程一多么希望能再次回到那个纯真的年月啊,回到那些有小姐姐陪伴、有她父母关爱的日子。
他还记得,上次在电视上看到小姐姐的采访,屏幕里的她光彩照人,眼中满是幸福。
她说自己已经和一位香港的男演员坠入了爱河,从她的笑容中可以看出,爱情的甜蜜已经将她紧紧包围。
想必他们应该就快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吧。程一在心中默默地想,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是否还记得那个曾经被她护在身后的小弟弟呢?那个总是有些胆小怯懦,却在她的保护下感受到温暖的小男孩。
思绪继续飘荡,程一忽然又想起了已经去世的孤儿院老院长。
在老院长还健在的时候,那慈祥的面容、温和的话语至今仍印刻在程一的脑海中。
老院长曾对他说,希望他有一天能够找到自己的生身父母。可当时的程一,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向老院长吐露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因为他从未告诉过老院长,自己对“父母”这两个字有着多么深的恐惧。
从小到大,“父母”就像是两个禁忌的词汇,每当程一在不经意间听到有人提起,他的内心都会涌起一阵莫名的慌乱,坐立不安。
这些年来,程一从未尝试过去寻找自己的父母,他只是在心中默默地为他们祝福。他单纯地希望,那个把自己放在孤儿院门口的父母,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够过得幸福美满。
他希望他们的生活好到可以永远都不用想起自己,不用因曾经的遗弃而心怀愧疚。在程一看来,或许这就是他和父母之间最好的结局。
看着司机大盗瞪得通红的双眼,程一忽然觉得有点可笑。
不知为何,他似乎感觉到眼前司机大盗那有些扭曲的脸放射着红色的微光,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要将他按入无尽的深渊。
突然之间,一声惊雷炸响,几乎在同一时刻,一道闪电的刺目光亮划破天空。
躺着的程一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蓝色的电球仿若流星般从半空飞落,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司机大盗的后背之上。
司机大盗的身体猛地一震,那两只原本按着自己脖颈和胳膊的手微微颤抖起来,随后,他整个人便无力地趴在了程一身上,还一抽一抽的,显然已不省人事。
而处于司机大盗身体之下的程一,也同样浑身一震。
刹那间,一股强烈的麻痹感迅速蔓延至他的全身,仿佛每一个汗毛孔都被这股奇异的力量占据。
他似乎闻到了一股烧焦的气味,却无法分辨这究竟是来自自己身上还是司机大盗。在那一瞬间,程一心中竟涌起一丝后悔。
他想,刚才要是答应了司机大盗,看一会儿播放器里面樱花国的 LV 就好了,至少死的那一瞬间最后的记忆不会是一个男人趴在自己的身上,真的好屈辱啊。
可不对啊,这麻痹的感觉怎么这么快就消失了呢?程一满心疑惑,努力感受着身体的变化。
那蓝色电球带来的冲击仿佛还在眼前,可身体的异样却在迅速消退。
程一的咳嗽声在车内剧烈地回响着,每一声咳嗽都像是在与死神做着最后的抗争。在这艰难的挣扎中,那珍贵的新鲜空气如久旱后的甘霖,再次缓缓地涌入了他几近窒息的呼吸道。
这丝丝缕缕的空气,就像生命的补给线,让程一那已经极度软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丝生机。
他尝试着动了动手指,一开始,手指只是微微颤抖,仿佛在试探他对身体的掌控权,但随着空气不断地滋养,他惊喜地发现,自己逐渐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
此时,趴在他身上的司机大盗依旧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般压着他,毫无动静,生死不明。
程一咬紧牙关,那牙关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要把所有的力量都汇聚起来。他使出浑身的力气,双手如坚韧的支柱般,缓缓地将身上的司机大盗支撑起来。
这过程无比艰难,每一寸的移动都耗尽了他的心力。
就在这时,程一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司机大盗的脸,顿时心中一惊。
他发现这个家伙竟然没死!只见司机大盗眯缝着双眼,那双眼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阴森。
他的嘴角一下一下地抽动着,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又像是某种邪恶的诅咒在酝酿。
程一心中瞬间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与愤怒,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如汹涌的火焰在他的胸膛燃烧。
他毫不犹豫地,用双脚使出全身仅剩的力气,朝着司机大盗狠狠地蹬去。
一下、两下……每一次蹬踏都带着他对生的渴望和对这个恶人的憎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决绝,额头青筋暴起,身体因用力而微微颤抖。
终于,在最后一脚用力踹出后,司机大盗的身体像一摊软泥般被踹出车外,重重地倒在地上,脸面朝天。他的眼睛茫然地望着天空,不知是死是活。
而程一在这一番激烈的挣扎后,好不容易提起的那股力气在这一刻也彻底耗尽了。他像一个被抽干了生命力的木偶,无力地再次躺回副驾驶的座位上。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世间所有的空气都吸入肺中。他的双眼望向车外倒地的司机大盗,眼中神色复杂,心中思绪万千。
此刻的程一感到无比疲惫,那种疲惫感深入骨髓,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大声地向他抗议,叫嚣着需要休息,他从未觉得如此虚弱过。
半空中,毫无征兆地,蓦地炸响一声惊雷。那雷声如同一头狂暴的巨兽在怒吼,震耳欲聋,直震得人心惊胆战,仿佛要把天空都震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