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懂了,他是说乐音饿不饿死他才不在意,哼,果然是个冷血的人”
“他怎么这样啊...”
三人停在原地小声地嘀咕着,已走到了院子中间的余一听着他们的碎碎念,忽然停下了脚步。
“一刻钟后,你们若是还未到先生那里习字,就罚你们抄书三遍,不抄完不准就寝”
“我们连字都没学会,怎么抄啊”
“那与我何干?”
“你...”
“快走吧”
觉得不可理喻的双虎还要开口说些什么,可生怕一刻钟内赶不到先生那儿的白月和阿庆却一人一边将他迅速拖离了窗前。
“别说了”...
屋子里乐音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脑海里此时都是方才余一说过的话,她死了不过就是多一具无足轻重的尸首,除此之外一切照旧,从前如何,往后亦是如何...言下之意就是就算她死了,她祖母的罪名也不会被洗清,而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却能一如既往的逍遥,甚至日后会继续颠倒黑白,践踏无辜百姓,如此想着,她心中的愤怒更是难以压制,无力之下,变强的念头也开始在她的心间疯长。
连着两日不吃不喝,乐音在第三日终于将送来的食物一鼓作气吃了个干干净净,这也让一直担心她的白月几人放下了心,同时期盼着她能快些到学舍来习字,和他们作伴。可他们没想到的是,乐音从屋中出来的第一件事却是来到了余一住的小院。
“你这是做什么?”
院门的正中央,她跪得十分乖巧,被她堵住了去路的余一漠然地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唱得哪一出。
“拜你为师”
“学舍中的先生都是师,无需特意拜我”
“我要学武,他们不会”
“我也不会”
“你救我的时候我都看见了,那些乞丐都没能伤到你就倒下了”
“那样的拳脚,谁都可以”
“那你教我”
“......”
不想与她多费口舌,余一转身又走回了屋中,乐音看他离开也赶紧起身追了过去,之后不管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你带她回来,就该好好管束”
“难得有学子不怕你,还愿意这样跟着你,你该欢喜才是”
“......”
书房里商筑和余一坐在桌前对弈,紧闭的窗外乐音靠着柱子一双眼依旧死盯着余一。
“你就任由她这样荒废光阴?”
“正在荒废她光阴的不是你吗?”
“她的性子,不学武或许还能安稳度日”
“乱世之下谁又能真的安稳度日,我倒是觉得她有武艺傍身是件好事”
商筑说着在棋盘上又落下了一子,转头看向外面的乐音眯眼微微笑了笑。
“你就再受她纠缠一阵吧,待我寻的人到了,你便是想让她跟着你,她也未必理会你了”
“寻人?”
“你不愿教她,我只好另请高明了,二来我也觉得舍中学子都该有些拳脚,不能如我这般手无缚鸡之力,你意下如何?”
“学舍是你所立,你做主即可,不必问我”
“这学舍也有你的一半,你可休想将它扔给我一个人”
“我既不曾出钱也不曾出力,何来一半之说?”
“当日要不是你救我,我怎还有命立这学舍,况且正是因你文采斐然,才能教导学舍学子,若是没有你这学舍未必能成”
“我借住此处,教习他们六艺是因你不愿收我银两,至于舍中其他的事一概与我无关”
“算来你我相识已三载有余,朝夕相对这么久,我早已当你是我的知交挚友,可你却还是与我生分”
看他垂眸泰然自若地放下手中的棋子,商筑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试图博取他的一丝愧疚。
“你输了”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呢”
“既出手就该一气呵成不留余地,心慈手软只会徒留后患”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不是棋局,而是另有所指?”
敏锐地察觉到他言语中情绪的波动,商筑以笑意掩盖了对他的试探。
“棋局也好,其他也罢,事虽不同,但道理相通,既相通就可一以贯之”
余一的语气平静如常,似乎并未在意他的话,商筑望着他的脸若有所思之后忽然抬手有些认真地作了个揖。
“余兄真乃良师益友,商筑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