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白月他们了”
乐音把玉锁往衣服里一塞装作很是自然地扫将桌面上摊开的包袱重新包裹了起来,然后就像是条泥鳅似的往门外钻去。
还是察觉到了她微弱的异样,商筑将目光投向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余一。
“怎么才一日光景,她就看着很是怕你的样子?”
“你的功劳,昨日若不是你帮她,她怎能一路跟着我离开学舍,我不过是给了些小教训”
“难怪,我说你今日怎么突然来我这儿了,原来是兴师问罪”
“你让她跟着我,就不怕她独自在外出了什么差错?”
“有你在,我何须担心?”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余一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中的严肃昭示着他的认真和对昨日之事的不悦,可商筑却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
“难得见你生气,你昨日莫非是去了什么小姑娘去不得的地方?”
“不当问的不问,我对你是,你对我也应该是”
“我对你可一向是知无不言的”
两人直视着对方的双眼,停顿了片刻之后,以余一的转头划上了句点。
“...你可以不说”
他说罢转身往屋外走去,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后商筑脸上的笑容才缓缓退去,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是真的恼了呢,这可如何是好...”
屋子里,几张排列整齐的书案前,白月、阿庆、双虎乖巧地坐在桌前提笔书写着什么,一旁的老先生就负手在他们之间来回走动。
“嘶...这...”
双虎提笔看着纸张上歪七扭八的字迹皱眉为难地攥着手,本想抬头呼唤坐在他斜前方的白月,身边的先生却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向他投来了一个冷眼。
“不要四处张望,纸笔都在眼前,你还要往何处寻?”
旁边的阿庆咬着笔杆茫然地望了望他们,见先生看向了自己又赶紧低下了头,将自己能想得起来的句子全都写在了纸张上。
“先生我写好了”
白月放下了手中的笔,转头乖巧地向着先生点了点头。
“我看看”
被她的声音吸引,老先生转身绕过了面前的桌案朝她走了过去,瞅准了时机的双虎则伸长了脖子看向了阿庆写下的句子,不管不顾地照着抄了起来。
“嗯,你出去吧”
“是”
得到了先生认可的白月恭敬地行了个礼后离开了桌案,瞥向双虎和阿庆面前脏污不堪的纸,心下不由为他们感到担忧,但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帮他们的好办法。
放下了包袱的乐音脚步轻快地在学舍中穿梭,一双眼随意张望,将沿途学子弹琴作画的景象都一一收入了眼中。
“学舍之内,勿要疾驰”
修剪树枝的张伯看她步履如飞,苍灰色的脸顿时就换上了一副严厉的模样。
“知道了”
“那你还跑!”
乐音嘴上应着,脚下的速度却只增不减,不等他再说话,就已经跳出了院落的拱门。
“就这么几句话,你们两个还要写到天黑不成?”
“哎呀我这张纸脏了,先生要不再给我一张,我再写一次吧”
“我也是我也是”
“又脏了?你都跟我要了七八张了”
就再给我们一张吧”
屋子里双虎和阿庆还坐在桌案前磨蹭,先生无奈地看着他们重重地叹了口气,此刻只觉这不仅是对他们的折磨也是对他的折磨。
白月站在窗外,看着迟迟没能给出答卷的两人,两条细长的眉毛都快拧成波浪了。从桥上过来的乐音正要往屋里去,远远注意到窗下那小小的身影后又立刻转了方向朝她走了过来。
“白月,你怎么在外面?”
“乐音…我在等双虎和阿庆”
“等他们?”
“先生今日要我们默写千字文,他们两个要是交不出,先生就要罚他们去抄书了,双虎昨日的都还没抄完呢,要是再加不知要抄到什么时候去了”
“听上去好像是挺可怜的”
“那…你帮帮他们吧?”
“这我怎么帮...总不能我帮他们写吧...”
白月可怜兮兮地凝视着她,一向容易心软的乐音在她的目光攻击下最终还是败下了阵来。
“行吧,这样...”
她附在她耳边低语了一番,白月一面听着一面点着头,待确认她没有疑问之后,乐音才独自向着屋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