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星站在堆放的木头后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后跟着一截被抬走的木头来到了棚外。
“这一车就你们两个去送吧,送完就回家去吧不用再来了”
“真的?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绑好了木头的马车前,两个灰头土脸的男子将被粗布缠绕的手掌合十后一个劲儿地冲着举着火把的官兵点头道谢,然后再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中爬上了马车,赶着车向着林场外面驶去。
“别看了!继续搬!”
“早知道就往前凑凑了”
“下次吧这还这么多木头呢,肯定还得两人出去送”
“嗯”…
载着木头还原车辆缓慢地离开了林子上了斜坡,没有发现哲奇和双虎的景星思索了片刻后也打算跟上去一探究竟。
她飞快地穿过了林子跟着车轮留下的印记不知不觉竟又回到了筑京城内的街道上。
城门前,载着木材的车辆在守卫的盘查之后被放出了城,远远看着开启的城门再度合上景星也只能选择止步,而此时距离天亮也已不足半个时辰。
靖诚王府
高楼上,跳动的灯火下岳灵泽坐在桌前平静地翻阅着手上的书册。
黑暗的夜空下,景星踏着屋顶迅速朝着王府的方向奔去,虽然还没进门就远远看见了夜色中唯一亮起的那一点微光,脚下的步伐又不觉加快一些。
“嗒~”
攀着楼阁的屋檐直接跳进了敞开的窗户,她落地的瞬间岳灵泽也立即朝她看了过来。
“你回来了”
“你一直没歇息?”
“嗯”
他松了口气似的站起了身绕过书桌走了出来,打量她与出去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后,走到另一张桌前给她倒了一杯水。
“找到了他们了吗?”
“没有,但看到了别的”
“别的?”
“那些官银被藏在木头里送出城了”
她淡然地说着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岳灵泽抿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把手中的杯盏递给了她。
“…今日赵思山独自去见了荣连文”
“他私吞行宫银两还敢去见荣家的人?”
“我着人查过了,这个赵思山祖上虽然富庶但却无半点权势,就连他如今的木官之职也是从荣家的一个子侄手中花重金买来的,私吞官银事关重大,他不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他背后有人?”
“嗯”
“你觉得是荣家”
“还只是猜测”
“可那银两不就是用来修建芸襄郡主的行宫吗?”
“那就要看被藏起来的那些银两都被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我这就想法子出城”
“歇歇吧,天都快亮了”
看她放下杯子就要起身,岳灵泽立即反应过来将她拦了回去。
“不急于这一时”
“……”
“我出去时随意带了些点心回来,你奔波了一夜吃些吧”
他说着把盖在桌上的篮子取到了一边,几碟精致的点心堆得像是一座座小山似的,本来还不觉得但被眼前的画面一勾景星也突然感觉是有些饿了。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毕罗,咬下的刹那酸甜的果香在舌齿间一下散开,不免又让她想起了在荷山府的时候。
“没有青玉姑姑做的好吃”
“…姑姑的手艺自然是难比的”
“她为什么也走了?”
“有一年冬日里太子说我偷了他一块玉佩,于是带了一帮人来惩治我,姑姑为了护我挨了几十板子,他们不准太医医治,我就把商先生从前给我的一枚假死药喂给了她,他们以为她断了气就将她扔出了宫,再后来她就同余先生一起去别处了。”
提起太子景星手里的毕罗顿时没了滋味,一想到他施加在他身上的伤痛,她就忍不住咬紧了牙。
“我帮你杀了他”
“不用”
“为什么?”
“无需脏了你的手,他已经在自寻死路了”
他端起她的杯子淡然地说着又添了一些茶水,见她不解地望着自己顿了顿后露出了一抹微笑。
“听说他有意在秋猎对荣家动手,近来正私下挑选人手”
“就凭他?”
“他与他父皇不同,少了些耐性,荣氏对皇族的多有不敬,他早就心存不满,再加上荣连韬纵火更是恨之入骨了。”
“他贸然动手,筑京不会乱吗?”
“那就要看陛下怎么做了”
“……”
“吃了点心,快快去歇息吧”
看她握着筷子垂眸似是陷入了思索,他放下茶壶说完后回到了书桌前。
“你呢?”
“我睡不着”
“…我给你燃香”
“香?”
她把手中的筷子一放,叼着剩下半截毕罗转身就从角落里找出了个香炉,没过一会儿后便放到了岳灵泽的手边。
“怎么样?困了吗?”
她蹲下身子只露出颗头,亮晶晶的双眼迫切地看着他,说话时还不忘用手扇扇炉上飘出的烟。
“这是我做的香,还没用过,好闻吗?”
“好闻”
转头看向她认真的模样,岳灵泽抿唇笑着特意又凑近闻了闻后才点了点头,不过话音才落方才还清明无比的脑袋突然就变得有些混沌了,看着她的脸愈发模糊,他眯着眼睛扶着额头晃了晃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出了口。
“你…这是什么香啊?”
“迷香”
“迷…”
香字还未说出他就闭眼不受控制地朝着桌上倒去,不敢相信他如此快速就倒下了,景星试探地伸出手戳了戳他,见他毫无反应后又怀疑的拿过了香炉揭开盖子闻了闻。
“曼陀罗是不是放多了…”
蹙眉看着那些白烟专注地思索了一番,她说罢就要起身离开,却不想才迈出去一步就昏昏沉沉地跌回到了桌边同桌前的人一样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