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阳光洒落,让光洁的石板街道浸染了丝丝暖意,卢武骑着马走在最前,身后的马车中坐着的是罗风和柔然联手突袭突厥军营夺回来的荣连城。
飞燕阁里商筑和薛锦双双站在窗前注视着外面如凯旋一般得意的人马,脸上的神情都不觉凝重。
“荣玄与柔然突然联手,突厥损伤保重,被占去了大半的领土,好在韩陵命六镇其他几位将军佯攻荣氏军营,又亲自带人相助才解了突厥之困,不过突厥首领哥舒祁还是被荣玄的人趁乱斩下了首级”
“他助柔然攻突厥,不止为救荣连城也要柔然助他镇压六镇,他给六镇的耐心已经耗尽了”
“皇帝不问朝堂之事,如今全权由他代理,除了不能正大光明地坐上那把龙椅,他和皇帝又有什么分别?”
“其他的王爷对此也毫不在意?”
“历王前些日子在宫中大闹了一场,当夜府里就无端起了一场大火,聪明的饶是心中再多不满也不敢再在荣家眼皮子底下生事了”
“岳灵泽呢?”
“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这也正是我要回禀的,历王之事发生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门,我好奇之下让人前去查探才发现他早就不在府中了,我已命人在搜寻了,只是还无消息。”
“……”
商筑蹙眉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回了桌前,本就是想来筑京看着他,却没想到会被他先一步跑掉。
“往厉、柏、昙三城的方向找找吧”
“已经命人守在必经之处了”…
“咣当!”
“你们这是做什么!”
“闪开!”
曾经安静的寺庙里,来势汹汹的士卒如潮水一般涌入,不顾僧人的阻拦便开始在寺庙之中翻找搜查。
“啊!”
惊恐的百姓被吓得面色苍白地立在了门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佛像推倒。
被掀翻香炉和供桌下散落的瓜果被践踏得成了果泥,荣石龙冷酷的面容上没有任何的怜悯和敬畏。
“把这些和尚全都带走!”
“你们就不怕遭报应吗?!”
“走!快点!”
狭窄的街道上,被铁链锁住了双手双足的和尚排成了长龙不知要被官兵带往何处,藏在屋子里的百姓透过门窗的缝隙看着他们颓靡的脸都不由感到同情。
“这好端端又是怎么了?”
“陛下不是都在礼佛为东楚祈福吗?怎么抓起和尚来了?”
“谁知道…”
客栈里挤作一团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角落里一张满是划痕的破旧木桌前,抹黑了脸乔装打扮成络腮胡糙汉的岳灵泽一面听着他们说话一面不动声色地吃着桌上的饼。
“驾!”
尘土飞扬的道路上,大批官兵奔向了别处的佛寺,道路上几个身形消瘦的苦行僧垂头退到了一旁让行,却不想竟被跟随的官兵冲上前来一顿拉扯,待搜过他们的身上和行囊发现并没有要找的东西后他们才扬长而去。
倾倒的佛像金漆脱落破碎,燃烧的殿宇升起了滚滚浓烟,满院的混乱中,一个和尚趁着官兵不察沿着墙角的阴影迅速挪向了后墙,吃力地爬上了墙头跳到了草丛中。
“都看清楚了,全都要带回去!”
“是!”
“墙上有脚印!有人跑了!”
“追!”
听得官兵的呼喊,从草丛中爬起的和尚顾不得身上的擦伤,头也不回地捂着怀中的东西奔入了山林。
昙城
火把映照的城墙上守城的义军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城外逃难而来的僧侣,紧闭的城门却迟迟没有开启。
“全是和尚?”
“是”
宽阔的宅院里,占据了昙城义军将领顾衾坐在椅子上双目紧闭,身后的妇人则替他按捏着肩膀。
“朝廷的人不知怎么回事正四处打砸寺庙,抓捕僧侣,他们应该也是无处可去,这天还冷着,将军我们开城门吧”
“不行,里面难保没有朝廷派来的奸细”
“那怎么办?”
“三城之中昙城最小,养不了这么多人,让他们去厉城,哪里容得下他们”
“…是”
厉城
“和尚?他们就会吃斋念佛,我们要来做什么?顾将军还真会慷他人之慨”
“那我们怎么办,他们聚集在城门前,我们也不好赶人啊”
热闹的酒肆里,厉城的义军首领陈林之端着酒杯漫不经心地坐在桌前看着楼下欣赏舞姬跳舞的义军们,想了想后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这样吧,你同他们说,若是他们愿意还俗跟随我们一同杀敌,就能留下,若不愿意那就算了”…
“多谢施主”
“阿弥陀佛”…
柏城门前景星同几个之前为了迎敌西云还俗的僧人一起给进城的僧人分发着食物,看他们背着经书灰头土脸的模样,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荣玄对他们突然出手。
“真是作孽,佛门中人他们也能下得去手”
“庙里一时间怕是也容不下这么多人,只能委屈各位暂时住在营帐里了”
耿阳和余一把入城的僧人带到了一片支起的营帐前。
“多谢施主”
“阿弥陀佛”…
“妙空师傅!”
一声急促的呼喊忽然在营帐中响起,听见了声音的余一快步奔了过去,掀开帘子就见散落的经书旁一个年轻的和尚正焦急地扶着身旁憔悴的大和尚跌坐在地上。
“快去请郎中!”
“怎么回事?”
“我们从白头镇一路逃来,师傅他担心经书受潮,便一直用自己的衣服裹着,结果自己染了风寒,路上也无法停下医治就一直拖到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