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了地点,才知道竟有这么个地方,在一间不知为何还没倒闭的咖啡馆,那时候,消费已经开始变化,改革开放的浪潮已经过去,朴实简约取代奢靡挥霍,消费降级的趋势已愈发明显,很少会有人有小资情调和咖啡馆文化来那里。这个问题提出时,我就已经知道了答案,隔壁就是一家老干部俱乐部,这里常常被他们光顾。我当时还考虑过这合不合规的问题。他们很少点咖啡,老板做的点心不错。之所以提及这点,是因为,其中有个老头也是我们这个俱乐部的。
回到他们的争论中,我在黑暗中看不清他们的脸,精神还是恍恍惚惚,酒精在我体内燃烧起来,只是一遍遍地听见某种旋律。
“我很累,我又一次感到累了,越是去了解,越感到自己的愚蠢,这些东西完全不像是我能驾驭的。”
“我唯一能做的无非躲在背后看那些最表层的东西,我只能从一个又一个角度去看,如盲人摸象,一点点体会,我真的厌倦了。也许我想逃离了,我总是在逃离的。”
“某一天,一个男人对我说,‘站在你面前的只是副躯壳,我的灵魂早死了。’为什么呢?一次次地榨干自己的灵感,也许我真的过度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你不会,在写下这些话是有多么绝望的。”
“讲真的,我能活到现在简直是个奇迹,那些东西没有让我变得更强。往往,我只是变得无感了。”
我的心脏疼起来了吗?这是事实。
”如果这都不是意义的话,那什么是呢?先生。“
前面说过,我总会有一种无端的恐惧,我记不住别人的脸。人又要遇上多少人呢?回忆拉着我在过去的桥上走来走去,结束后,悲伤就来了。无论那些人同我发生过什么,那些记忆也随他们的形象而忘却。
我想在某个淅淅沥沥的黄昏,我为遇见的每个人摄影,记录下他们或喜或怒的表情,我把照片留了一份放在阁楼,堆出一堆山似的人像,我心血来潮,用放大镜一个个地看着,追忆似水年华。我希望我穿得像个绅士。有一天,我乘着车会向西驶去,路途中,我记得我早期的训练,安静地坐在车上,不会感到无聊,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能用上这样的经验。那个时候,我在想,寒窗苦读会害了我吗?我们总是很聪明,聪明地固执于沉默的石头,可是这样的怀念会害了我们吗?这是第几次了?曾经我只是怀疑。
“我大约知道,我看见从哪来的了。”
“从前我是瞎的,而如今我看得见。”
“聊到余生的悲哀,我又一次无法笃定了。我太弱了,我写的,我做的,都太渺小了。未来这些东西,是否能给你一点启发呢?这样的事情是经常有的,文字仿佛一道桥,连接着我的过去。可是偏偏我能了解的又太有限,所以我才感到一点绝望,对未来如此,对现在如此,对过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