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是骑兵先行。
他必须快点通知太子殿下,千万,不要,有任何动作。
谢玿一汇入主干道,就听见身后一片混乱的铁蹄声,夹杂着几声嘶鸣。
谢玿顿时头皮发麻,他不敢回头看,只能全力御马向前跑。
他已然可以看见嘉福门朱红的大门,此刻谢玿连声音都在发颤,喃喃自语着,似在安抚自己:
“殿下……太子殿下……”
打头的卫茗立马注意到前方突然杀出的朝皇宫狂驰而去的人,看不大清样貌,看衣着似乎是位官员。
好几年没回来,现在都允许在城里御马狂奔吗?
卫茗扭头点了两个副将,吩咐道:
“去,拦下前面那个人,有必要的话击落。”
“末将遵命。”
两抹褐影闪出队伍。
深宅大院里圈养的坐骑,哪里跑得过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战马。
谢玿只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有人在高声喝止他:
“站住!”
谢玿看着近在眼前的嘉福门,发了疯般地斥喝,希望再快一些。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可左右两边,两匹烈马逐渐逼近,右边的副将见谢玿如此执迷不悟,探手来擒他的身子,另一位则超到谢玿前方阻他的路。
眼见三匹马就要撞到一起,谢玿一拉缰绳,控制马头左转避开,可这样他也离嘉福门越来越远。
“停下!否则刀剑无眼!”
右边的副将厉声警告道,谢玿却如一只无头的苍蝇般横冲直撞。
突然,谢玿瞳孔一缩,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拉紧了缰绳,棕马长鸣一声,停了下来。
两位副将被谢玿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糊涂了,不明所以地勒马。侧耳细听,皇宫里鼓点声响。
一切都完了。
卫茗此刻已率部赶到,按照皇帝的旨意,他对部队下令道:
“包围皇宫。”
自己则御马上前,问那两位此刻略有些手足无措的副将道:
“怎么回事?”
副将为难地看着卫茗,眼神示意谢玿:
“将军,您来处理。”
卫茗看着马上人,这人背对自己,面朝皇宫,一动不动坐在马上,好像已经吓傻了。
视线一转,卫茗瞧见了别在谢玿腰间的长剑,不禁心道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入宫还敢佩剑?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无人理会。
卫茗好笑地绕到前面,一边佯装不悦地对那两位副将道:
“追个人追这么久,追上了竟也不缴械,我看你们是要……”
卫茗要说的话顿时卡在喉头,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沉默。
“……谢玄珒?”
眼前这泪流满面,双目猩红,如一条死鱼般遥望着皇宫,一整个死气沉沉的男人不是谢玿还能是哪个?
瞧着谢玿的样子,卫茗扭头,看着眼前这座寂静的皇宫,内心愈发沉重起来。
他又转过头来端详着谢玿的脸,添了些伤,憔悴了许多,与之前见到的那温润君子简直判若两人。
莫名其妙的人拿着虎符传达了皇帝莫名其妙的指令。
这皇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思索了一会儿,卫茗朝两位副官下令道:
“缴械,带下去,听我指令行事。”
“末将领命。”
卫茗则准备入宫面圣,眼神一瞥,见一人擒着宛若行尸走肉的谢玿,一人拿着谢玿的佩剑牵着谢玿的马,又多嘱咐了一句:
“避着人,尤其注意避着宫里人。”
“遵命。”
这下卫茗才放心地率领剩下的人马入宫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