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刘秀路过稂县,那儿的蔡少公,是个研究图谶的,说:“刘秀,将来要做天子。”有人就问:“是国师公刘秀吗?”(这个刘秀,其实是刘向的儿子刘歆,后来改名刘秀,当时是王莽的国师,封嘉新公。)刘秀一听,开玩笑说:“怎么知道不是我呢?”大家都笑得前仰后合。
宛县人李守,也喜欢研究星象、图谶,他对他儿子李通说:“刘氏将要复兴,李氏会辅佐他。”新市、平林兵起义后,南阳地区人心惶惶。李通的堂弟李轶对李通说:“现在天下大乱,汉朝要复兴。南阳的宗室,只有刘伯升兄弟,心胸宽广,能够容人,可以跟他们商量大事。”李通一听,说:“跟我想的一样!”
正好刘秀在宛县卖粮食,李通让李轶去迎接刘秀,跟刘秀约定回南阳白水乡起兵。刘演召集各路豪杰商量,分头派亲友到各县起兵。刘演自己带着白水乡的子弟,结果这些子弟都吓得逃跑了。等他们看到刘秀,穿着红衣服,戴着大帽子,都惊呆了:“原来老实人也起义了!”大家这才安定下来。
刘演一共召集了七八千人,部署宾客,自称柱天都部。刘秀这时候二十八岁,刘演派族人去招降新市、平林兵。他们杀了南阳尉,攻占了棘阳。李轶、邓晨都带着宾客来会合。他们又跟下江兵的王常合兵一处,夜袭蓝乡,把敌人的辎重都抢了。
这时候,汉军已经有十多万人了,将领们商量着立个汉朝的后代,好顺应民心。南阳的豪杰想立刘演,但是景帝的五世孙刘玄在平林军中,号称更始将军。新市、平林的将领们害怕刘演的威名,又贪图刘玄的懦弱,就先定了刘玄,然后才召刘演来商量。
刘演觉得应该先称王,等打败了王莽、降服了赤眉军之后,再举尊号。但大家不听他的,立了刘玄为皇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更始元年。刘玄南面朝见群臣,羞愧得汗流浃背,举手都说不出话来。
朝廷设置了公卿,任命刘演为大司徒偏将军。刘秀他们攻打昆阳、定陵、郾县,都攻下来了。王莽一看这架势,派了王邑、王寻发兵平定山东,还征召了六十三位懂兵法的人,以备军吏之用。他还找了个巨人,名叫巨无霸,当垒尉。这家伙身高一丈二,腰粗十围,辂车都载不动他,三匹马都拉不动他。他还能驱使猛兽,比如虎、豹、犀、象这些,来助威。王莽号称百万大军,把昆阳围了个水泄不通。
汉军将领一看这架势,都吓坏了,都想跑回各自的城里去。刘秀一看,说:“咱们现在人少,敌人多,要是齐心协力,还能立功;要是想分散逃跑,那肯定是死路一条。昆阳要是被攻破了,咱们那些城也都得完蛋。咱们现在是该同心协力建功立业的时候,你们难道还想守着老婆孩子和财物吗?”
将领们一听,都怒了:“刘将军,你怎么敢这么说!”
刘秀听了大家的话,哈哈大笑,站起身来。正巧王莽的军队到了,城北的将领们急得团团转,又来找刘秀想办法。刘秀又给他们画了个饼,讲了讲利害关系,大家都说:“行,就听你的!”
这时候,昆阳城里只剩下八九千人,刘秀让王凤、王常守着昆阳,自己夜里带着李轶等十三个人,骑着马从南门溜了出去,去收拢外面的军队。王莽的军队有十万多人,刘秀他们差点没冲出来。
王邑、王寻带着兵围着昆阳,严尤说:“昆阳城小但坚固,咱们不如先打宛城,宛城一破,昆阳就不攻自破了。”王邑不听,围着昆阳围了几十里。严尤又说:“兵法上说,围城得留个缺口,让里面的人能跑出来,这样才能吓住他们。”王邑还是不听。
刘秀跑到郾城、定陵,把各营的兵都调了出来,自己带着一千多步兵骑兵当先锋,王邑、王寻也派了几千人来迎战。刘秀带着兵往前冲,一下子就砍了几千颗脑袋。将领们都高兴地说:“刘将军平时看到小敌人都害怕,今天看到大敌人却这么勇敢,真是太奇怪了!”于是,大家又往前冲。
王邑、王寻的军队开始后退,刘秀的军队士气大振,每个人都以一当百。原来,王莽的军队仗着有巨无霸这个大力士,还搞了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来助威,结果刘秀军队里有个侏儒叫郅君章,他能驱使乌鸦等禽鸟来破这些邪术,一下子就杀了王寻。昆阳城里的人听到消息,也鼓噪着冲了出来,内外夹击,天摇地动,王莽的军队大败,死了好几万人。
这时候,又刮起了大风,打起了雷,屋瓦都飞了起来,大雨倾盆而下,河川都涨满了水,士兵们淹死的又有好几万人。王邑、严尤等人渡过水逃走了,刘秀他们缴获了大量的军械辎重。
这下子,天下的豪杰都纷纷响应,都杀了当地的官员,自称将军,用汉朝的年号,等着朝廷的诏命。岑彭带着宛城投降了汉朝,更始帝就住进了宛城,宛城就是现在的河南南阳。刘秀又跑到颍川去,冯异带着五个县投降了。
王莽听到这些消息,吓得要命,为了安抚人心,他把自己的胡子染了染,还把征来的美女杜陵史氏立为皇后。史氏长得漂亮,王莽亲自去迎接她,还跟她举行了同牢之礼。这天刮起了大风,把树都拔了起来,群臣都来给王莽祝寿。王莽天天跟那些方士一起研究法术,纵情享乐。
王莽听说汉朝的军队说用毒酒杀了平王的事情,就召集公卿在王路堂开会,拿出他为平帝请命的金滕之策,哭着给群臣看。这时候,有个卫将军王涉,跟国师刘秀(这个刘秀不是咱们之前说的那个刘秀,而是刘向的儿子刘歆,他依附王莽,又因为听说图谶里有刘秀的名字,就改名刘秀了)、大司马董忠等人,商量着劫持王莽投降汉朝。
事情败露了,王莽把董忠抓来,一寸一寸地给剁了。刘秀、王涉都自杀了。王莽因为外面的军队被打败,里面的大臣又背叛他,忧愤得吃不下饭,只喝酒,吃蝮鱼,看军书,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再也不上床睡觉了。
更始帝派上公王匡去攻洛阳,大将军申屠建去攻武关,三辅地区都震动了。析县人邓晔、于匡起兵响应汉朝,打开了武关,迎接汉朝的军队。各县的大姓也都起兵自称汉将,一起聚集在城下。王莽越来越忧愁,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莽的大司空崔发说:“古时候国家有大灾,就通过哭泣来祈求上天原谅。咱们应该向天祷告,求上天救咱们。”于是,王莽就带着群臣跑到南郊去,把符命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然后仰天大哭。哭得没气了,就趴在地上磕头。
哎,您说这王莽,也是够逗的,到了这步田地,还想着靠老天爷来救他,这不是瞎耽误功夫嘛!
那时候啊,王莽手下的那些书生和小老百姓,整天哭得稀里哗啦的,王莽就给他们安排饭吃,谁哭得最惨,就提拔谁当官,结果一下子提拔了五千多个郎官。他还封了九个将军,都是以虎为号的,听起来挺吓唬人的。
那时候,皇宫里还有六十多万斤黄金呢,王莽大方得很,给那九个虎将军每人发了四千钱,结果大家一看这钱,战斗力立马就没了,心想:“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王莽一看不对劲,又把城里的囚犯都放了,让他们杀牛喝血,还发誓说:“谁不忠于新朝,死后就变成社鬼来缠你!”结果呢,这些囚犯一转身就都跑了。
那些愤怒的士兵们,连王莽的祖宗坟墓都给挖了,把棺材和庙宇都烧了,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长安城。汉兵攻打长安的时候,本来应该好好打仗,结果火势太大,连后宫都烧着了。黄皇室主(王莽的女儿)一看,叹了口气说:“我还有脸见汉家人吗?”说完,一头扎进火里,烧死了。
王莽呢,躲在宣室前殿里避火,结果火就跟着他跑。那时候正是九月,王莽穿着件深蓝色的衣服,手里拿着把虞帝的匕首,坐在席上,跟着斗柄转来转去,嘴里还念叨着:“老天爷赐给我德行,汉兵能拿我怎么样?”
到了庚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群臣们就扶着王莽上了渐台。汉兵们团团围住,到了下午,一个商人叫杜吴的,一刀就把王莽给捅了。校尉一看,上去就把王莽的头给砍了,士兵们一拥而上,把王莽的尸体分得七零八落,你争我抢,都想要点战功。最后,王莽的头被送到了宛城,挂在市场上,老百姓们你一拳我一脚地打,还有人割下他的舌头吃了,说是能解恨。
王莽啊,三十八岁当大司马,五十一岁开始摄政,五十四岁就当了皇帝,六十八岁就被杀了,他这皇帝啊,是偷来的,一偷就是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