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当护卫!”
“你们老板可没说就招一个!”
掌柜:“……”
黑鳞卫首领真的很想给他一拳。
怪不得将军从前老爱揍他,顾西望这人确实招揍。
好好的让他回京,跟皇上禀报情况,他不知道怎么就浪到珠宝坊来了,还偏偏要凑这个热闹,当姜小姐的护卫!
让将军知道了,你看你怎么挨揍吧。
掌柜无法,只能领着俩人去姜琮月跟前。
头疼地说:“东家,最后这两位胜出了。”
“两位?”
姜琮月诧异地抬头,看向两人,尤其是那个贵公子。
她问:“公子为何要来做护卫?”
他身上挂的玉坠都不止百两银子了,应聘自然是别有所图,不可能图那十两的报酬。
顾西望咧嘴一笑:“我就喜欢珠宝店,身手也还行,当护卫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他抖开扇子,转头看着这家店里的首饰。
刚才没细看,这才发现竟然款式都很新颖,他走了一条街才收到的那些玩意儿,看着还没这一家店里出彩。
顾西望又“咦”了一声,当真对这个老板很惊讶了。
如此出众啊,这样的人怎么她成婚前,在京里都没有名声呢?
照顾西望的情报出众程度,但凡老板从前有几分才能,性格气度容貌有一丝出众的,他绝对能清楚。
可这个人好像是横空出世的一样,毫无铺垫。
他更加感兴趣了,靠在柜台上,说:“老板,你们这首饰,有没有员工价啊?”
小厮:“……”
大少爷你够不要脸的吧!
私房有多少银子了,皇上才刚赏赐了你那么多,你竟然跟人家叫价!
姜琮月吸了口气,对他也有些无语,不过她一向冷静,只是平和道:“没有。”
顾西望遗憾了:“那我得掏空我的小私库来买了,这些怎么都好看啊?我今年还扫不扫内街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姜琮月忽然间,记忆被触发,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眼神一凛,仔细看了看这人,脑海里的信息对上。
顾西望拿起柜子里一把流光溢彩的凤冠,摸出银票,结了账,往姜琮月跟前推了推。
“老板,这今年最出彩的首饰啊,就送给你了,别见外。”
“以后我就是你家的护卫了。”
也正是此时,等久了的薛成瑶终于耐不住,掀开帘子跑出来:
“琮月姐姐,外面在干嘛呀?要不要我帮……”
薛成瑶的声音一出,立刻卡在了嗓子里。
顾西望原本收放自如地靠着柜台仰头看上面的首饰,手里的扇子一扇一扇的。
忽然间,动作也顿住了。
须臾后,两人愣愣地对上眼。
两声大叫爆发在浣玉新的店面里。
“顾西望!?”
“薛成瑶?!”
顾西望像条件反射似的,霎时扶着柜台躲在后面,好像随时准备着与薛成瑶猫抓老鼠。
薛成瑶登时拿起东西劈头盖脸地扔过去:“你这死东西!你干什么!你又想欺负我琮月姐姐?”
顾西望激灵地避开,非常纯熟。
“什么琮月姐姐?我不认识啊!”
一道利器从他身旁飞过,他眼睛差点对到一起,惊魂未定地看着地上,跳脚抬头道:“薛成瑶你想杀了我!”
“我不杀了你,我哥……嗯跟我家里说了也要杀了你!”
姜琮月都傻眼地无能地拦着两人。
看薛成瑶气得跳脚的模样,顾西望终于咂摸过味儿来了。
他扶着柜台,眼神看向姜琮月,小心翼翼道:“这是你琮月姐姐?”
姜琮月终于有空插嘴:“是。”
第一次见这位顾公子,就如此鸡飞狗跳,着实令人印象深刻。成瑶对他的每一句评价都是发自本心的,看来好像还保守了。
顾西望立刻两手抬起来,以示无辜。
“对不起啊琮月姐姐,我不知道,我不认识,我没眼色,打扰了,打扰了。”
他也是嘴贱,顺嘴就跟着喊琮月姐姐。
薛成瑶又怒了,摘了个香囊扔过去:“琮月姐姐也是你能喊的!”
顾西望没躲过,香囊打在他身上掉下来,他伸手接住了,还看了眼:“怎么像是阿昭的手艺,还是那么丑,也只有你会戴。”
薛成瑶差点跳上去掐他的脖子。
跟在后面的老七:“……”
这什么日子这是。
……
一阵混乱之后,薛成瑶终于消气了。
问:“你在这干嘛?”
顾西望松了口气,大小姐可算愿意听他说话了,摊手道:“我这不是闲着没事,来应聘护卫吗?”
“我信你想当护卫,还是信我能当太子?”
“话不能这么说。”顾西望好不容易才能坐下来,脚刚才不知道和谁比试的时候被踩了,一瘸一拐地在院子里找椅子。
一找到椅子,他就吊儿郎当地坐下去,椅子矮了点,他个子高了点,跟躺着似的,就舒舒服服地晃着晒太阳。
“我这好不容易回京,可不得找点事情消遣嘛。”
姜琮月静静看着,低头给他们俩都各倒了一杯茶。
“成瑶,消消气。”
看着薛成瑶喝茶,又见茶碗落在自己眼前,顾西望没料到还有自己的份儿,登时坐起来,接过茶,满口道:“哎哟,谢谢老板姐姐。”
姜琮月道:“不客气。”
薛成瑶戒备地看着他:“谁让你这么鬼鬼祟祟的,你要是正儿八经来逛街,谁会把你当个贼看?”
顾西望莫名其妙,也是百口莫辩:“我哪里鬼鬼祟祟了?”
“我是见老板姐姐气度出众,行事潇洒,特地想来结交。”
姜琮月倒着茶顿了一下,没想到还会有人这样评价自己。
她问了句:“真的?”
表情有点茫然,看得顾西望一愣。
她并非别人反问只是想调侃,或者等一句更多的夸奖。
她就是在求证这一个肯定。
“真的啊。”顾西望茫然道。
姜琮月呼出一口气。
从前别人评价她,都是她无趣、狠心。已经做了很多,可还是有人说她不识大体。
而今接连遇见了许多人,都说着她从没听过的评价。
姜琮月突然间,终于意识到一个问题。
或许,是她从前遇见的人不行。而非自己不行。
薛成瑶看了她几眼,总觉得心疼。
于是,她立刻站起来,拉着顾西望说:“姐姐,我带他去办点事,回头再来!”
姜琮月愣了下,笑道:“好。”
顾西望被薛成瑶拽着衣领出了门,走到院子后面,薛成瑶看了看,问:“你家马车呢?”
顾西望莫名其妙:“在前面儿停着呢,你干嘛?你还没跟我说这是你哪个姐姐呢,薛家没有别的姐姐了吧?不然你能是大小姐?”
薛成瑶不说话,一路把顾西望塞进了他的马车里,才扶着帘子说:“你真要知道吗?”
大抵是薛成瑶的脸色太不好看,顾西望心里的猜测也不敢猜,只是莫名其妙的。
难道薛伯父老来失节,从前在外留下风流韵事……?
薛成瑶深吸了一口气,才说:“你可不能把首饰送给她,让人知道了,你就完了。”
“我有件事正用得上你,近来皇上不是常叫你进宫陪同吗?”
顾西望点头如捣蒜。
“你去给皇上带个话,想办法让琮月姐姐面圣。”
顾西望瞪大双眼,猜测顿时呼之欲出。
“不会吧……”
他声音都轻了,呢喃道,几乎抽了魂儿。
薛成瑶以为他猜出来了,只点头道:“我也不好多说,说多了我哥要揍我,总之,这事儿你看着办,可以找阿昭帮忙,你们俩想办法让琮月姐姐见到皇上就行了。”
“见到皇上,皇上自然会想起这事。”
薛成瑶说的是先帝的兰花,她想借这个由头,让皇上同意和离。
她刚才听说了,云安侯府那群蠢货还在对琮月姐姐纠缠不休,她也不想看姜琮月如此辛苦地找状师写文书,还有可能被打回来。
顾西望呼吸一屏,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我懂了……”
他喃喃道,“原来,她不是你的姐姐,是二公主的姐姐……”
薛成瑶话一滞。
随即对他一顿暴揍:“顾西望!”
“你脑子有问题是不是!?”
顾西望在狭窄的空间里艰难地躲避着她的拳头,暗道你们薛家果真是将门,这一脉相承的身手啊,这一脉相承的爱揍他!
“哎呀哎呀,说错了别打人嘛!我哪知道你姐姐到底什么身份啊?我就知道她是云安侯夫人!”
“她是我哥的心上人!”
薛成瑶就这么一吼。
顾西望顿时软了。
他扑通一下跪倒在车辕上,还是不敢置信,失神地看着薛成瑶,期待她给自己一个否定。
“你说什么?”
“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哥等着琮月姐姐和离三年了!”
顾西望发冠都歪了,柔弱无力地跪着,感觉自己这辈子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