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子见状,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她一边指着两人破口大骂,一边威胁道:“谁让你们进来的?赶紧给我出去!否则我就要去官府告发你们了!”
她的声音尖锐而刺耳,然而兄弟二人却丝毫不慌,只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两人沉甸甸的执拗的盯着她,让孙婆子刚刚的叫嚣像是被一下子掐了喉咙似的,憋在了口里,再也无法发出声响。
赵二郎盯着她一字一句缓慢的说:“孙大娘,我爹被人害的在家里躺着,要吃不上药了,您什么时候把欠的钱还我们呐。”
两人的眼神都是丝毫不加掩饰的仇恨与厌恶,他们爹现在还躺在床上呢。
他们在孙婆子眼里宛如毒蛇嘶嘶吐信,不知道哪天就会跑出来咬她一口。
两个成年男人带给她的压迫感十足,她哆嗦道:“家。。。家里没钱。”
那天她把娘家那边的人给骗了,那几个大汉差点吃亏,却还是心善,帮她把王麻子抬回了家,但是送完麻子之后就不跟她算完了,把家里能拿的东西全都给拿走了,就连晾衣服的绳子跟舀水的瓢都没放过。
王麻子在炕上吃喝拉都得人伺候,王婆子这些天苦不堪言,又要置办东西,又得伺候王麻子,还得承受王麻子的暴脾气。这些天孙婆子心力交瘁,样貌竟苍老了近十岁。
“没钱?”赵三郎轻轻笑了起来,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还是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样子,斯斯文文的说:“没钱那可就不好办啦。”
孙婆子色厉内荏道:“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们没钱,你再来逼我这个老婆子,我就一头碰死在你赵家门前!”
赵三郎这下是真笑了:“孙大娘,咱们都是体面人,从来不干逼迫人的事儿。”
他接着道:“我爹被害的断了一条腿,找来里正主持公道,判了你家赔一两银子。”
“大娘,家有本难念的经,您说这银子拿不出来,那我们这些晚辈也没话可说。只是我爹断了一条腿,王麻子的腿也不能总是好好地不是?”
他从上往下俯视着孙婆子:“什么事儿都得讲究个公平,您说是不是?”
人人都说赵兄弟最是和善,现在在赵家兄弟面前的孙婆子只觉得如置冷窖,浑身发冷,他们是真的想打断麻子的腿!!
兄弟两人不顾孙婆子的阻拦,径直往屋里走。
赵二郎左右打量,从柴火堆里抽出了两根还没来得及劈的,碗口粗的木头棍子掂了掂,
“这个顺手。”赵二郎给赵三郎也递了一根过去。
他甚至挤出了一个发自肺腑的有些憨厚的笑:“孙大娘,借用一下你家木柴。”
赵二郎是真的不想要银子,一瞬间他脑子里全是: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为他爹讨回公道云云的。
一想到要把王麻子的腿打断他就感到浑身是劲儿。
说着就进了屋,孙婆子尖叫着扑过去,但是一人难敌四手,更何况两个大男人,一只手就能把她推老远。
在屋里的王麻子伤了屁股,这些天每次如厕的时候,都是地狱般的折磨。
为了不让两片屁股粘上秽物感染,他咬牙坚持起身蹲着大解,两条腿直打哆嗦,那感觉简直痛不欲生!
每一次蹲下起身,都像是在经历一场酷刑,尽管如此,今天还是支撑不住给跌倒了秽物里,弄了一身屎尿。
这样的痛苦让王麻子更加暴躁易怒,刚刚赵二郎他们来时,王麻子就在朝孙婆子撒气,现下听到人进来了,却像个鹌鹑一样,静静装死,一点儿动静也不敢发出,就怕兄弟两个注意到他,来找他算账。
他一直在屋里竖着耳朵听着,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只见赵家兄弟拿着棍子进来了,还向自己靠近,他直接发出了尖锐爆鸣:“啊啊啊啊啊——!!!!娘!!!快救我!!!救命啊!!!!”
孙婆子也尖叫:“住手——!!我给!!我给!!!!我给钱!!住手!!!”
赵二郎不想听,一心想替父报仇,棍子要落下时被赵三郎拦住了:“二哥。”他摇摇头。
赵二郎通红着眼,手里的棍子一直在颤抖,最终一咬牙,撂下棍子,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赵三郎心里叹了口气,拿了银子,又恐吓了一番,紧接着去追赵二郎去了,只留孙婆子娘俩抱头痛哭。
回到家赵二郎就什么也不说,抄起锄头下地去了,兰娘问怎么了也不吱声。
听赵三郎赶回来把事情说了一遍后,兰娘道:“不用管他,等他自己把心里的气消掉就好了,都要说媳妇的人了,还不如喜宝稳重。”
“娘,这是要回来的钱。”赵三郎把银子递给兰娘,兰娘收了银子道:“嗯,拿到就好,喜宝等你很久了,快送她去李伯家吧。”赵三郎应是。
“哎,老三。”兰娘又叫道:“别忘了给李大夫挑满水,劈好柴,菜也别忘了带给李大夫。”
“我晓得的娘。”每次兰娘都会嘱咐一遍,听得都耳朵起茧子了,赵三郎说着就去找喜宝了。
喜宝正在跟阿财学认字,她老早就躺不住了,坐凳子上看书。
赵三郎进屋就看到这样一副景象:阳光撒到喜宝的书上,小小的孩童正挺直腰板坐在桌前,一脸专心致志的看书,一派欣欣向荣笃志好学的样子。
赵三郎心里直叫苦:晚上不睡觉偷偷看书也就算了,难道白天也要卷的吗?自己真的还不如幺妹勤奋吗?看来自己还是太懈怠了,以后要抽空闲忙的读书,不能让幺妹给比下去!!但是幺妹看书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为自己的妹妹好学感到骄傲。
“幺妹,咱们走吧。”他温和的叫道。
喜宝一看到赵三郎,就呲着小米牙叫:“三哥,你回来啦?”她把书本收到兜子里背着,然后就跟赵三郎一起去了李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