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人问了价就走,赵大郎都想,实在不行让老二背点去巷子里,他们两头卖也成。没想到过了一会就被大户人家的采买给包了,那采买叫给背到小门去,赵大郎送完菜回来,见二弟跟俩儿子一脸傻笑的站在摊前等他。
赵大郎把背篓拿下来,然后扑了扑身上的灰土,赵二郎见他背上也有土印子,就上前给他拍。
“买完东西了?”赵大郎立在那里让他拍,问道。
“卖完了。”赵二郎压抑不住的嘴角上扬,他一边使劲儿拍,一边跟赵大郎分享今天的所见:“大哥,下官令了。”
赵大郎一听,眉头夹的死紧,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他有一瞬间都不想听,怕官令要马上交钱。
赵大郎舔舔因为干燥起了皮的嘴唇,声音有些沙哑:“去打听过了吗?”
“打听过了,”背上的土印子有些潮湿,不好拍干净,想到发布的官令,赵二郎拍打的更起劲儿了,赵大郎甚至被拍的“吭——”了一声。
他没注意手下的力气,傻笑着说:“告示上说是能开垦荒地当自己的地了呢。”
“此话当真?”
赵大郎也不管是不是在给他拍土了,一下子攥着弟弟的手腕道:“当真是这么说的?”饶是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赵大郎此时也不禁双眼发亮!
“那还有假?爹,二叔问了好几遍呢,是真的!”二娃跟着插嘴道,连他都知道开垦荒地为己有是天大的好事,更别说爹了。
赵大郎眉眼舒展,感觉身上一派轻松,他现在年轻,有使不完的力气,不怕开荒。
菜也卖完了,兄弟两个都想着快些回去告诉家里这个好消息,就收拾了东西赶紧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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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在家里一整天就看着蓝娘跟孟氏纳鞋底,做衣服,给她缝书包。
只是书包上的绣花还没绣好,光是缝好了外形,喜宝就迫不及待的背上了,迈着轻快的步伐在屋里走来走去,小脸神气活现的问:“好不好看?娘,好不好看啊?”。
小模样把兰娘孟氏逗得直笑。现在除了喜宝的书包,别的都做好了,昨日一晚上加上今天一天,总算是赶了出来。孟氏跟兰娘累的腰酸背痛,但看着小闺女(小姑子)这么开心的样子,她们心里也觉得高兴,值!
赵三郎今天去回绝了里正那边的乡学名额,说要跟着李伯学医。
里正很是惋惜惆怅,他是真的觉得保不齐赵三郎就能考个秀才出来。里正不知道赵三郎跟着李伯还能读书,以为只是去学医术的。
他只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学手艺比考秀才要务实得多,有的是学到七老八十还没考上的。里正叹了口气,用力拍了拍赵三郎肩膀:“好好学,学出来也是一份好体面。”赵三郎用力点头,里正就让他回去了。
等晚上回了家,家里人都在赵青山屋里聚齐了,赵二郎把政令的事情一说,全家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气洋洋。这些天好事儿全都聚一起了,兰娘决定今晚就给菩萨上炷香。
“现在政令还只是在县里张贴,很快就下发乡里了,”赵二郎道,“爹,咱们得多做准备,选块好地。。”
赵青山点头道:“明天喜宝跟老三拜完师后,都去开荒,一人一亩,谁开了就是谁的。”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围坐在堂屋里商量着明天拜师的事情,“东西都准备好了,”兰娘数着:“两身袍子,一双布鞋,两双鞋垫子。。。。”
“盐,糖,火腿,点心。。。。这就都齐了。”兰娘露出一个笑。
“诶?”数着数着兰娘觉得有些不对,给了赵二郎二两银子,老二回来说就只花了一两。说是火腿讲价到九钱,但是光这两包点心就看着价格不菲,上面还带着春记的戳印,看着就是上次小闺女带回来的那种。
她又转向赵二郎问道:“你老实说,花了多少钱?这些加起来可不止一两银子。”
赵二郎没法解释这点心怎么来的,当时光想着正好省钱了,忘记钱多了兰娘也会起疑心的。他面不改色,笑笑道:“弟弟妹妹有出息了,算我这个当哥的一点心意。”
兰娘嗔了他一眼,臭小子自己也没什么钱,倒是懂事,赵二郎挣的钱都在她手里,准备留着给她娶媳妇的,攒了也没一两钱。这两包点心也不知道他攒了多久。
转念又想到,老大家出了布钱,老二出了点心也不算逾越,更是一番心意,代表他记挂着弟弟妹妹。
商量好明天何时出发拜师之后,兰娘就招呼着散了。
“幺妹儿。”赵二郎目视前方,口中却小声叫道。
赵二郎故意留到最后,想跟喜宝商量事情。喜宝懂得很,俩人就溜去了喜宝屋。大娃二娃还是早就在门口等着了,四个人一起猫着腰进了房间,把门窗关了好。
赵二郎把油灯点上,然后一脸兴奋的往外掏钱。他浑身上下一顿摸索,从怀里,袖子里,袜子里,甚至背着喜宝等人,从裤子里的袋子中把钱给掏出来,他弯眼一笑道:“谨慎些的好。”
喜宝大娃二娃:==
“今日共买了一两七钱五十文,钱掌柜给的三百五十文是铜板儿,剩下的秦管事全都包了。”
所有的钱都掏出来后,一堆铜板,碎银子,小元宝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喜宝几人的注意力立刻被钱给吸引住了。饶是钱拿在自己身上,赵二郎也没好好看看手中的钱,怕贼看见之后摸走。
现下可以好好看看摸摸了,四人呆呆地沉浸在金钱的魅力里。喜宝还没见过元宝,拿着那个一两的元宝爱不释手。
大娃二娃长这么大也没摸过这么多钱,一时还是拔不开眼。赵二郎咽了口唾沫,冥冥中他觉得,跟着幺妹有肉吃。
赵二郎又把今天卖瓜子的事儿细细的跟喜宝讲了遍。
“小姑,你是没看到,秦管事跟钱掌柜的脸色就像是大黄跟大白似的。”大黄是陶二家养的狗,大白是狗蛋家养的鹅,一狗一鹅相遇,总是你叨我一下我咬你一口的,互不相让。
赵二郎道:“嗯呢,可惜咱们没有。”不然就可以卖一笔钱了。
他摸着下巴,在背后蛐蛐道:“我听钱掌柜的意思是想自己开店,当个招牌,秦管事呢,想拿去邀功。”也许不是,秦管事是想要一个安宁吧,他若有所思。
“反正不管他们做什么,咱们都没有就是了。”赵二郎最终轻松的说。
喜宝一直在玩元宝,听到这话抬起头来,糯声道:“二哥,我有方子呢,你帮我把方子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