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那马脸妇人松了口气,随即撇撇嘴:
“那赵家也舍得,儿子也就罢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拜什么师啊,能干农活就行了呗,到了年纪嫁出去还能换点彩礼。”还送了这么多拜师礼,这得多少钱啊。
明明不是自己家的东西,但马脸妇人心在滴血,拜师花这么多钱,等她闺女过了门,能给的彩礼肯定就少了。一个丫头片子早晚就嫁出去了,还拜师,呸,不要脸。她嫉妒的马脸扭曲,恨为什么拜师的不是自己的闺女,这样以后能找个更有钱的人家换彩礼。
喜宝此时却不管别人在背后怎么蛐蛐,她正在李伯家里行拜师礼。
李伯今天起了个大早,醒过来就开始整理自己,想着今天务必要把自己弄得神采奕奕,风光无比,他又是束发又是抹油的,洗漱完就在堂屋里等着了。又想着赵家人多,就哼着小曲搬椅子,还仔细的扫了地。他一直想收徒,却半辈子都没收到个合眼缘的弟子,这下好了,一下他就有了俩天赋异禀的弟子,他简直想仰天大笑。
李伯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想着什么时候去县城,找张大夫给好好炫耀一番。他等啊等,伸着脖子看门外,想着怎么还不来的时候,喜宝的小脑袋先探进来了,赵三郎,兰娘等人也一个挨一个的进了大门,李伯快步迎过去。
“李伯伯!”喜宝清脆的喊道,娘说没有行拜师礼之前不许喊师父,行了拜师礼才行。
李伯一看人来了,顿时想端起师父的架子,但是没想到自己并不是适合端架子的那块料,绷不住的李伯笑容可掬的招呼道:“莫要客气,快进来。”
兰娘也高兴,但还是推辞客气道:“李大夫,您先请。”
李大夫今日心情实在是好,他哈哈一笑道:“兰娘,今日咱们就不要客套了吧?”
兰娘也想到了以前她跟青山和李大夫撕吧客套的场景,噗嗤一笑,但还是坚持:“今天呀,您最大,您就快上座吧。”大娃二娃还有孟氏也都跟着劝,
李伯不再推辞,领着众人进了堂屋。堂屋足够大,赵家来了八个人都绰绰有余。李伯坐在上首,除了喜宝跟赵三郎,其余人都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见证这场拜师礼。
喜宝跟她三哥跪在地上板板正正的给李伯磕了三个响头,奉上敬师茶,李伯喝了这就算拜师礼成了。
“你们两个是我眼看着长大的,都是品性良善的好孩子,如今你我成了师徒,那今后为师必须更要对你们加以训诫,以免你们走歪路,为师不盼望你们成龙成凤,只希望你们平安喜乐,日行良善,无愧于心。”
喜宝肃着小脸站着,双手握拳,认真听着李伯的训诫,兰娘在一旁坐着,目光慈爱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待李伯说完,喜宝扯着小嗓子大声地回应道:“师父训诫,徒儿谨遵!”
兰娘跟孟氏眼睛一红,感觉喜宝此刻成了一个小小大人,等喜宝长大了有了手艺,就走到哪里都能有一口饭吃了。
喜宝依据兰娘之前教的,跪下身子伏地,双手展平置于额前:”师父在上,请再受徒儿一拜!”赵三郎也跟着下拜。
把李伯乐的双眼皮都挤得看不见。
“快起来,快起来。”李伯亲自扶起自己的两个好爱徒,从身后的桌子上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两个木盒,递给兄妹两人。
“这是为师替你们准备的回礼,古人云;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希望你们能以此为勉励。”
“谢师父!”兄妹郑重道谢道。
两人打开一看,竟是砚台墨条跟毛笔!这可是大手笔了,跟这些比起来,赵家送的那点东西简直微不足道。一方砚台少说也得十几两银子,当然,要是不故意损坏的话,是能用一辈子的。
喜宝不识货,还高高兴兴地拆开研究,大大方方的跟李伯道:“多谢师父,我正好缺了笔墨纸砚呢!”
虽然喜宝不识货,但是其他人识货啊,赵三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是真的喜欢,但是实在太贵重了。
兰娘道:“李大夫,这实在是太贵重了,小孩子不用用这么好的,万一摔了怎么办,您收回去吧。”
赵三郎也道:“师傅破费了,徒弟惶恐,”
李伯却摆手:“你们只好好使用爱护,就不枉我一番心意,切莫不要多言。”
赵三郎这才收下。
等拜师结束了,赵家人也都散了,因为知道了开垦土地的官令,赵家人准备劳动力都去开荒,喜宝留下来帮李伯晒药材,其他的包括赵三郎都要去开荒。
喜宝跟李伯去门口送他们,跟赵二郎眼神对上后,喜宝挤眉弄眼的道:“二哥,别忘了来接我呀。”
赵二郎会意,嘴里一边答应着一边悄悄地给她比了个手势。
兰娘走的不远,听到还嘀咕:“平时都是让你三哥来接,怎么今天突然叫你二哥了。”喜宝眼睛望着天空,装作没听见的。
等家人都走了,喜宝跟李伯一起去了书房。没人看着,李伯一下子没正形的瘫在太师椅上,就像一根煮过头的面条,刚刚文绉绉的李大夫终究是不能长久的存在,为了让喜宝的家人放心,他可是拿出了他最好的精神面貌。喜宝也有学有样的瘫着,两个人也不说话,就这瘫着休息。喜宝休息了一会,童声童气地开口道:“师父,我有东西给你。”
李伯听着这声师父怎么听怎么顺耳,他恨不得让喜宝跟赵三郎说话只说师父,一听到喊师父,李伯就抑制不住的笑,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他理了理正形,终于不像跟面条了:“哦?是什么啊?”
喜宝一个鲤鱼打挺,跳下椅子,噔噔噔的迈着小短腿出去,不一会就抱着一个盒子进来了。
“师父,给。”喜宝讨好的捧给自己新出炉的师父。
李伯以为是些新奇的吃食,他本人好美食,就有些期待把木盒打开:“这是?”
木盒里面还有个木盒,他拿起来晃了晃,感觉不重不轻,不像是吃食的样子,再次打开他就知道是一本书了,虽然用油纸包着,但是看形状就能看出来。
李伯这下是真的来了兴趣,他迫不及待的撕开油纸,只见一本封面异常华丽的书就呈现在他眼前。
“这竟然还是绸缎的封面!字体还是鎏金的!奇了!奇了!”李伯激动地双面通红,他平生最爱收集书籍跟话本子,这样漂亮的还不曾收藏过。
他迫不及待的翻开看,见里面还是彩图!画的人物更是栩栩如生,线条柔和,颜色鲜艳,一看就出自大师之手。这样的书别说银子,金子都买不到。
他激动地问喜宝:“喜宝,这是哪来的?”
喜宝乐呵呵的道:“我买的。”
李伯全当她在放屁。
看多了戏本子的李伯开始自己脑补了:听说赵家以前祖上是出过大官的,官至宰相,估计是祖上留下来的,祖上的东西能落在喜宝一个小孩手上,肯定就是兰娘示意的,兰娘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给他呢?大概是对喜宝的偏爱,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吧,要是知道了那可不得闹起来?
李伯觉得自己真相了。
喜宝:TAT真的是我买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