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闻言狠狠地又嘬了一口才作罢,看着喜宝两边小腮帮子都红红的,满眼都是觉得喜宝怎么会这么可爱!
“宝儿!你怎么就这么招人稀罕呢!咱们喜宝就是家里的福星!”
众人也都喜气洋洋的夸她高瞻远瞩,未卜先知,有先见之明,喜宝尚且没回过神来,回家的路上才似懂非懂的明白什么意思。
青城书院建在他们的铺子对面,对于赵家来说无疑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也就是说,铺子开张后会有相当一部分的客人:书院的学子跟夫子都有可能光顾。听杜管事那意思每月还会办讲学,那来每月来参加讲学的人,来送学生上学的长辈仆从,都有可能是他们的客人。
而且书院男子多,阳气充足,能镇压邪祟,他们的铺子以后就不再是凶宅。客流量有了,地段也很好,铺子方方面面也挑不出错来,就算以后转手铺子,价值都不知道要翻几番。故而赵家人高兴的难以自持。
离开张还有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要想办法先把铺子修整一番,缺的东西也要置办,孟氏还要准备几天后陶家的席面,还要想李伯那里怎么说。一切都等回去让爹娘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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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吃完饭,赵三郎还有事,就送喜宝到李伯家门口,然后自己回去了,喜宝颠颠的抱着李修送她的一套小锡甑喊:“师父——!”
她一溜烟的跑进书房,只见师父正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细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着桌子,似是没发现她进来的样子。师父面前还摆着之前她送给他的那本红楼梦,旁边摆着笔墨,纸上已是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师父,怎么了?”喜宝抱着小锡甑看着李伯小声问道,她觉得师父跟平时一点都不一样,平时的师父或笑或闹,都是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但是现在的师父,不知怎么说,只觉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李伯回过神,朝着喜宝笑了笑,没有回答她的询问,只招手道:“喜宝来啦,快来,听修儿说你给家里买了铺子?”见喜宝抱着什么东西跑进来,他也没认真仔细看。
喜宝“嗯嗯”点头,又紧了紧手里的锡甑,往前迈了几小步,
“师父,你看这是什么。”喜宝举着小锡甑,快要到李伯的鼻子上了
她咧开一个纯真的微笑:“小修哥哥送给我的!”
李伯看着喜宝天真无邪的笑脸,心情总算是好过些,他接过这一套锡甑,定睛一看,讶然道:“这可是个精巧玩意儿。”
他心思一转,打起精神:“走,今日为师教你用锡甑蒸馏花露。”
李修早就听到喜宝来了,他在房里整了整衣衫,当时来的匆忙,只带了两套衣服,好在祖父这里有他爹往日的旧衣,还保存的很新,穿着也合身。
他出来就见喜宝跟祖父弯着腰在院子里采摘什么东西。
喜宝耳朵灵敏,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立马转过头去,她直起身子,笑声欢快的挥动着小手朝李修打招呼:“哈!小修哥哥!”
李修也举起爪子,小幅度的朝她摆了摆。
“这金银花啊,要采摘还没开放的,这样蒸出来的花露药效才好。”李伯一边采一边教着自己的爱徒怎挑选金银花。
蒸馏花露其实比做药要简单的多,只需要采花,清洗,晾干,然后锡甑的下层加上适量的水,上层放上花瓣,再加热收集即可。
李伯让李修把小火炉搬了出来,生上火,亲自给架上锡甑。
他仔细地给喜宝讲解:“一会水沸后,下面的水气出来,就穿过咱们上面的那层花瓣。”
“花香也就随着水气一同蒸发了,等到穿过这个”,他指了指连在一起的陶瓷管:“就能化成花露了。”
喜宝半张着小嘴蹲在火炉旁,觉得蒸馏之术很是神奇,气化水滴,那世间的雨是不是也是由气变来的。
阿财:宿主真相了。
李伯就不再管了自己躺在摇椅上长吁短叹的想事情,喜宝蹲着看了一会后,就请求李修监督她在院子里练字。
喜宝虽然手上练着字,但是嘴上却不停:“师父,最近是有什么让您不开怀的事嘛?”
“轻一点。”李修低声指导。
“好的小修哥哥。”喜宝放轻了力度。
“唉。”李伯没说什么事,但是摆明了有事。
“可以跟我说一下嘛?娘说有心事说出来比较好。”喜宝道。
“这里慢一点,重一些。”李修垂眸指挥。
“好的,小修哥哥。”喜宝加重了一点,画出了一组又轻又重的水痕。
“唉——!”李伯又哀叹一声,然后斜眼看了眼他的孙子。
“说出来大家都会帮你的!”喜宝努力跟手中的毛笔做着抗争,。
“不要抖。”李修握住喜宝的手腕。
“好的,小......”
“唉——————!!!”李伯一叹三折,打断了喜宝的回答。
他能怎么说呢,他想说:京城里的李家很快就撑不住了,还好他有先见之明,跟族里断绝了关系。李修娘是个不靠谱的,一心胳膊肘往外拐,真想让李大郎赶紧和离,咱们自己过日子,不然李大郎会被拖累死。大孙子你能不能留在村里,咱们考功名,不回那个吃人不吐渣子的地儿了。
这些天他不是没想跟李修谈过,但是每每要切入正题,李修总是会岔开,让他有种熬了个通宵看话本子看到最后才发现未完结的无力感。
李修其实知道祖父的心事,这些天他也在想,如今也想明白了,他抬头对着祖父笑道:“祖父,今晚我们好好说说。”
李伯跟李修对视了一会,嘴唇蠕动了几下,李修朝他点点头,继续低下脑袋去指导喜宝写字。
李伯放松的躺在藤椅上闭眼,嘴角有一丝怎么掩饰也掩饰不掉的微笑,不枉他一番苦心。
喜宝一直等到很晚,金银花露才做好,她一共做了两批,只有大概一碗的量,分做了三小瓶。
她把每瓶塞了塞子。碗里还留下一点点,她自己抱着碗,跟李修一人一小口给喝了。
“啧啧啧,有点甜。”喜宝咂吧着嘴。
李修点头:“嗯,香香的。”
“小修哥哥,你知道吗,金银花叫忍冬嘞。”
“我知道。”李修轻轻地说:“却恐阳和在泉底,未春先发忍冬花。”这是祖父向他传达的含义。
他一直渴望着一些东西,可是却从未得到,那他就不要了,就算没到春天,忍冬还是可以开花。
就像就算没有母亲的爱,他也还是李修,他一样可以活的很好。
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在院子外面响起,李修跟李伯同时精神一振。
“吁——”
一位双鬓斑白,但是颇有气度,面色如玉的男子骑着一头油光顺滑的高大骏马停在了小院门口。
“呦,大情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