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彬像疯了一样:“打,打,打,打这边,你们一起逼死我了算了。我不爱她,一点也不爱。陈清妍,不要装模作样的哭,没用,你这套,我看够了,一哭二闹三上吊,我也受够了。我是人,我也要休息,我也想和人好好说话,好好交流,不是一进家门,只听着你不停地提要求,不满足你就满世界去告状,说我对你不好,让所有人都来斗我。”
安彬看着他妈,仿佛看个陌生人:“你们帮我买了房子,说我啃老,所以我必须无条件听从你们的要求,由得你们安排我的生活,我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我连做一个人都不配,怎么做都是错的,再怎么努力都是我不够好。我现在就走,房子还给你们,车子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你们的。你们喜欢陈清妍,你们和她去过去,如果你们去单位缠着我,我马上辞工,如果她死了,要我殉葬,我可以的,像这样活着,对我一点意义都没有,我不止一次想死,各种死法都想过,你们生了我,给了我生命,想取回去,可以随时和我说,我还给你们。”
安彬回到房间,关上了门,去换了套衣服,用皮箱清了几件衣服。
所有的人都不做声,连陈清妍也忘了哭泣,安彬将车钥匙和房钥匙甩在了厅里茶几上。
这些人安静地看着安彬从他们中间穿行而过,再也没有回头。
人与人的相处,需要势均力敌才能长久,从来不是靠一个人的忍气吞声换来的。
可是在不自觉中,那个后退忍让的人,让所有的人觉得,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他,这些人,包括他们的父母。
每个人都有情绪,将人逼至绝境,连死都不怕时,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安彬的房和车是父母帮他配置的,所以宁锦瑟可以压制他一头,和清妍议亲时安家没有出房出车,彩礼给的不够,清妍父母就觉得安彬对清妍亏欠,余生就必须做牛做马,匍匐在地上,任她女儿驱使,他必须上交所有时间精力和工资,不然就是不够爱她,辜负了她。
我们的世界,所有的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要求着别人,很少要求自己。
这个世界,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这么精致利己了。
真正的爱,好难遇到。
想爱一下自己,想疼惜一下自己,好像是一件罪不可赦的事。
安彬要将自己还给自己,追随自己内在的声音,甩掉那些束缚在自己身上的绳子,不为结婚为结婚,不为物质也受缚。
不自由,毋宁死。
清妍的哭声响彻小区,安彬却没有再回头,连脚步都没有停歇,外面的空气对他来说都是清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