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我要死啦……”楼上传来打斗的大喊声,看来火形明真的要下死手般。四人才缓慢地走上了政府楼。
楼上可谓一片狼藉。周围的工作人员和保安警察居然全部都不见了,明显是通过影响大脑感知,从而让工作人员以为下班了吗?或许吧,谁知道这里为啥连一棵随处可见的跑草(一种和草共生的金色动物,便于伪装成一块黄金土)都看不到。墙上不是火烧过的痕迹,就是湿润的、被弄得四分五裂的墙体。
火形明一个蓄力,手中一发天桥顶梁柱粗的水柱向着前方狂轰滥炸。水柱的移动倒是很慢,根本追不上四处躲闪的缘与和。火形明又在地上、墙上蔓延火焰,刚刚湿润的地方反而烧的更旺,高温下水分解成氢气,然后又加入反应,于是乎,这水火,也能相融罢了。忽冷忽热,湿热就是一种精神折磨,何况是木恒星上的湿热,像是进入了原始丛林。周围几乎所有的办公物件不是熔化烧毁,就是泡烂裂解。缘与和几乎没什么体力躲闪了,毕竟这样的重火力轰击能躲掉已经很幸运了。镇缪清楚地感觉不到火形明的杀欲,估计是火形明在“折磨猎物”。
“灵族之所以被称为灵,毕竟他们的杀戮欲望是所有生物里最高的……它们几乎会杀光所有周围不是同类的任何生命……”丘尔娅看着周围的一片狼藉,随意而又自然地脱口成章。
“让开。”火形明瞄准了丘尔娅的方向,缘与和正在她的身后。“你还是妖吗,你看看你们皇室的家教,还不如学校老师说话地好听。”月若芙质和镇缪两人直接溜到了一边。
“你那一击谁接的住?看在我比你大……”
“你在和我谈条件?”火形明理都没理缘与和说的话,直接对准丘尔娅身后。水柱的水是周围空气和水那边抽出来的,自然而然需要凝聚。再根据量子力学进行压缩,然后爆发而出。
连丘尔娅都直接一个瞬闪躲开。毕竟被轰中,不死也是全身粉碎性骨折。“你居然敢?她可是刺客联盟的……”
“你见得我怕过谁?”火形明在地面施展了寒冷,水配合着冷气冻结,冰的摩擦力可比正常地面低,便不好跑路了。“好了,明儿,别闹了,你怕的是家里人出事情。”东明壹直接制止了火形明继续摧毁政府办公楼,然后丘尔娅大手一挥,周围所有被破坏的地方无一例外,都开始“生长”、“缝合”。很快,大厅便修好了。
“不过我记得你好像没有恐惧,因为你就是恐惧本身吧?”丘尔娅年轻的手臂搭在东明壹的肩膀上,很难想象这俩是同龄老人。“结婚后,我自然也会害怕了。害怕儿子出事,害怕孙子出事,害怕儿媳出事……唉……有了家,至少很幸福吧。”
“那家伙……唉……可惜走得那么早,长得还很俊呢。你比你那儿子孙子还活得久。已经老蘑菇葬孢子好几回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至少那小子没在外奔走,晴诵和晡申(东明晴和东明晡)天天都在外面呢。”丘尔娅看着一脸嫌弃她的火形明。“我可没给你说好话,植物人。”
“真搞不懂你这个老仙婆的开摊位卖什么。(葫芦里卖什么药)”火形明扭头就走,镇缪清楚地看见他的脸……除了发亮的额头上的火痕,眼睛下眼睑和脸连接的部分也闪着火光。双手像是魔能晶体化一样闪着火光,但是这不是魔力病,是手中的元素法术过载导致的,短时间内多次连续施放同一种法术,会导致耗能升高,并且威力下降,因为量子多次纠缠后产生了依赖型磁性,每次分开需要更高的能量。
“你这左手红、右手透明蓝……呃……你的脸……你快喝些糖水吧,再这样会低血糖。”月若芙质直接抓着火形明的手检查。“我一个药剂师不认识疾病吗……”火形明没说完,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低血糖了,太婆婆你快去掏一下他的袍子里,肯定有串糖球。”
很快,火形明吃尽了包里所有的甜食,才把血糖补回来。“脂肪先烧,然后是糖,最后就是血液和蛋白质了……你这样简直不要命,我都不敢这么用……”月若芙质偷偷分享了一块甜点,顺便给刚和缘与和交谈完的镇缪分了一根。
“走吧,虽然不会带你去法院,但是我们的这个计划希望能奏效,而且,唯一能够和‘他’硬碰硬的……妖,已经到了。”缘与和退开几步,白花花的头发里透露着无奈。
很快,六人到达了政府顶楼——一块停机坪。这里草草地布置了一些古老的魔法,以及未来的科技。从这里望去,其实还没有圣树的三分之一高。“五十三楼……咋这么设计……”火形明吐槽着,自个儿走进了法阵中央,然后给自己带上了缘与和给的魔力抑制——黑色手镯。
镇缪看了看周围,关事也见到了,那些露脸没露脸的长老,什么阿尔山、邱克日亚、洛哥……还有四位镇缪不认识的长老。其中有一位非常年长,白发拖到地上的、穿着法袍的老人走来。他可比火形明高多了,还比苏高。“你好……我叫阿尔拉斯德·彭佩丘·魔林·甘,你就是镇缪吧?在这里生活的如何?有什么不适应的吗?我记得你们是握手礼吧?”
熟悉的握手,令镇缪一阵暖心。还以为在地球呢。“好啦,甘先生也说完了,轮到我。我叫特朗姆戈,是水利星的长老,他是土破星的。我同时也是湫水爱的老师,那位星主的老师,那边的鱼长老是湫水歌,我多年的死对头,也算是关系好多的对头。”
镇缪这才想起来在别人嘴里听过这个名字。是那位和东明族关系不错的人鱼公主?她的太奶奶?
“最后那俩一个金究星,一个也是土破星的,这俩不重要……”
“你铁头的你不重要!老娘给你一锅盖!我是科学家范候罗辛,那个土破星的废人……”
“啧。”土破星的长老似乎不说话,也对,他是一头树精,没嘴巴的那种。但是他身上的树叶发出来阵阵沙响。“哦……哦……”
镇缪听不懂。“树精语。最难的语言。还不如直接读心术说话。不过他读心术学不了,他可是唯物主义者。”范候罗辛把一个分析仪绑在了树精的脑袋上。“我是指。你好。”
指先生的名字……蛮酷的。镇缪发现了不对。
“十一个……长老……”
“长老之首不是长老。缘与和不是长老。很多人都会把他当长老,连我都习惯了。”范候罗辛笑哈哈地嘲讽着这个倒霉的职位。
“喂……你们到底干不干?”火形明无奈地看着周围一圈的熟人,一脸嫌弃。“好啦,小可爱,大家都喜欢你啦。”
“范候罗辛女士,我不喜欢你们。天天勾心斗角地搞权力,啥时候注意民生呢?你们十一个人,去掉离不开百圣山的太奶奶,现在我姐姐又不能离开。你们连火蓟星莫名其妙的战争都处理不好,还有资格谈论这些?”
周围的水花鸟(30章已经介绍过了)飞走了十只,透明的身躯不断变色。但有一只紧紧地抓在边上的树枝上,飞走的一只又掉头回来。
“好啦,该给你刷牙了,坐着,仪式现在准备吧。神族一个,阿尔山。妖族一个,缘与和,灵族一个,东明……”
“我来吧。东明壹太奶奶年纪大了。”月若芙质自告奋勇上来了。
“好吧。人族的一个,范候罗辛女士,最后是鬼族,甘……甘?哦……你这个活死鬼……”洛哥长老井然有序地点人上台。
“火形明,你脖子上的……”
“那东西,他不用拿。我拿!”缘尽虹突然出现在洛哥的身后。她装傻的语气太明显了吧?洛哥根本没有被吓到,镇缪在一旁帮忙调试机械,没注意到。但镇缪发现,她和之前看到的原貌,完全不一样。
“缘与和,你家大小姐乱跑啦。那个……‘一门混子’(镇缪的名字发音接近正东语这个词汇),你把那位傻姑娘看好。”
火形明没有把手伸进衣服里拿。他从紫金袍子里摸出一颗几乎长得一样的珠子放在阵中。除了关事和东明壹,以及湫水歌,其他长老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珠子。
“一颗……完整的……长生不老石……”镇缪已经猜到他们想啥了。
“咳,我们继续。”洛哥开始咏颂咒语。
“sa,waisaisis,muketiyagashu,galasl,at,o,ni,grrhs!lam,tittangolooes!nnr,qyons!lawawwas……”
周围的气氛开始变得阴森,所有窒息的黑暗包裹而来,连月若族都会讨厌的黑暗,到来了。四周人少,是……唯一的好处,也是坏处。镇缪抓着缘王红的手,感觉一阵温暖。缘王红松开了镇缪的手,轻轻地捂着她的耳朵,刻意地保护镇缪,令她感到不安。
“……meidou illddr,ewqssj(后面开始为不可名状的语言,难以理解和听清),□□□□□□……我们请求,召唤,东明……啊!”洛哥似乎想要尽力说出这个名字,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到达这个极限。他似乎不断地想从嗓子里说出这句话,但是他念不成,说不出,根本无法直言,他的真名。根本无法正视,他的容貌。甚至,连记忆,也要一并消散。
“东明……东明……东明……”洛哥不断尝试,但都失败告终。
缘王红捂着镇缪的耳朵,镇缪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只听清,一个,她曾经用古怪发音说出的名字。
“火形明。”镇缪听清了,她说了三个字:“东明晤”。
火形明突然一阵抽搐,周围的长老们没有不鼓掌雀跃的(除了之前被点名的三位长老),他们幸福、羡慕、狂热、扭曲。他们,即将见到的,不是东明族的那个残疾人,不是那个喊自己名字“东明晤”就会发疯的傻子,他们终于,要看见,他发疯时,出现的——“他”。可谓:病深理方晤,悔至心自烧。
周围似乎陷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了,镇缪清楚地感觉出,这不是寒冷,而是痛苦、暴虐、残暴、戏谑、放逐、折磨、解脱。
“同音字。古东语里,壹是黑星,九是永夜,伍的话,就是永日,而晤,却是永夜,和晴的黑日和晡的黑日,不同。”缘王红轻声对着镇缪讲着。看来,期待人回来的,一波,期待长生不死的,一波,那么,剩下的呢?
“唉……弟弟和曾孙……挚友和徒弟,你会怎么选?关事。”东明壹问起了她最好的故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