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婚礼呢?在县城的酒店里举行。
耿杨二家算是门当户对的。杨俊生意虽然已经过了红火时代,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厚实的家底还堆在那里呢。
这一次,杨俊倒是慷慨,给女儿贴了一份丰厚的嫁妆。
年春自己都难以置信,原来自己出嫁可以让父亲变得开始像个父亲了。
杨俊看起来很满意少华,很满意这个亲家,连同继母丁文美都欢欢喜喜的接待了少华。
年春这会子对这个继母是既无怨恨,亦无有好感。除了有点嫌弃她的来路不明,其余感觉平平淡淡,陌生又似乎不完全陌生。
年春没有也不想跟她有过多的交集,但她是爸爸的女人,还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杨刚刚,注定要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
这是一份根本不可能完全避弃的关系。因为他们长在了同一条根上。
穿着唐装的新郎新娘,郎才女貌,特别耀眼。
新郎是俊美的,新娘是端庄秀雅的,仿若一对金童玉女。
台上,男方父母和女方父亲端坐在中央,看着一双碧玉般的儿女,都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看到继母被父亲请上来了,坐成了年春的一对父母。年春也只是悄悄压下了心里的不适应,没有计较。
就当给父亲凑个位吧,不然父亲一个人坐在那里该有多孤单。她不希望父亲处在孤独的尴尬中,于是心中万般感慨地接受了她的继母。
当女儿女婿双双奉茶喊“爸、妈”的时候,杨俊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颤声应着“哎……”,一边接过茶来,一行老泪就滚落下来。
他抬起含泪的眼睛看向年春时,嘴唇不住地颤抖,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的样子,年春一阵心酸,哽咽地喊道:“爸!”
仿佛这迟到了二十二年的父爱,沉睡了二十二年的父女情怀在这一刻唤醒了似的。
耿家父母和少华,无不受着感动。
什么也不说了,在自己最为重要的日子里,他究竟还是没有缺席,这就够了。
台下宾客无不为台上一幕所感动,泪点低的宾客都在偷偷擦拭眼泪。台下的安宁捂住嘴,泪珠儿滚滚落下。
今天的婚礼没有伴郎和伴娘,只有主持人。
原因是安宁已经嫁为人妇,不适合当伴娘。年春便干脆自行取消了伴娘的角色。
自己的伴娘一定是最最要好的朋友,是相知相惜的闺中密友,这才有陪伴的意义。
少华于是也不要伴郎了。好在伴郎伴娘是年轻人们兴起的,并非是不可或缺的规矩。安宁和赵家伟被安排在亲友席上,赵家伟见安宁泪水泛滥的样子,大为不解,还觉有些尴尬。
他在桌子底下轻轻踩了踩安宁的脚,悄声道:
“你至于不?差不多得了,人看着呢。”
安宁吸吸鼻子,擦净眼泪,平复了心情,安静地望着台上,仿佛始终舍不得移开目光。赵家伟心生不悦,嘴里嘟嘟哝哝说着什么,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菜。
唉,女人!太夸张了吧。
安宁之前还总是心疼无家可归的年春,经常在逢年过节时让赵家伟做一桌好吃的,她把年春带回去,一起热热闹闹过年。
可是后来,她感觉赵家伟对年春不那么热情了,他的热情度明显淡化,他好像不那么欢迎年春随时去家里。
年春自己当然也有所察觉,为了不让安宁为难,年春不再去安宁家里。
善解人意的年春告诉安宁,想念彼此的时候可以在老地方见。她们的老地方就是江边鱼馆。那里才是适合畅抒姐妹情的地方。
对于赵家伟的表现,年春打内心里理解人家新婚夫妇,需要二人世界,再正常不过了。
倒是为自己的打扰感到歉疚不已。可安宁心里十分过意不去,为此也对赵家伟的表现大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