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轻松一下气氛,年春笑睨着他道。
“在我公文包里,你帮我拿吧,谢谢老婆。”
少华露出一个慵懒的笑容。
年春从少华公文包里翻出了半包紫云烟。捏着压扁了的烟盒,年春内心微微发酸,如今落得只抽得起拾元一包的烟了。
想当初,他混得最起劲儿的时候,包里装的都是上百块一包的烟。
把自己造的这般落魄,唉,当真是今非昔比了。
年春把烟递给少华,少华像个口渴了很久的人见到了清洌洌的山泉水一般,抽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他叼着香烟,双手在自己身上乱摸一气后拿下嘴里的烟,对年春讨好地道:
“老婆,打火机在包里,捞你再拿一下。”
年春看他像个饿劳鬼一般饥渴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冲他翻了个白眼,去拿了打火机给他。
少华点燃香烟,猛吸了一口,闭上眼睛,很享受的样子。可年春见他把嘴巴闭得紧紧的,没有吐出一丝烟雾,似是在有意闭住气,不免有些紧张,呆呆盯住他,大气不敢出。
搞什么鬼?抽烟不吐烟,把烟往肚里吞,不怕伤损了五脏六腑吗?
过了一会儿才见他嘴唇轻启,吐出很少量的青烟来。紧接着就从
他的两个鼻孔里冒出两股浓浓的白烟,像两个烟囱一样滚滚翻涌而出。少华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呆憨憨地楞在那里的年春,年春这才发现他在逗自己,气呼呼捶了他一下道:
“幼稚,不跟你闹了,我做饭去了。”
年春进了厨房,脸上却泛起欣慰的笑容,好久没有看到这个幼稚鬼的调皮相了。这样就对了,但愿从此他的快乐和单纯又回来吧。
她曾经希望他成熟一点,汉子一点,可如今才发觉一副松快的笑容,孩童般的纯真是多么可贵的状态。
年春摆好一桌子的饭菜,出来喊少华吃饭时,客厅里不见了他的踪影。厕所也不在。
透过客厅的玻璃窗,发现阳台那里有一个人影在来来回回地走动着,不是少华又是谁!
少华在那里来回踱着步打电话。一边说话,一边比手画脚,很激动的样子。他这个激动的样子倒是很少见,好像在跟谁发生激烈的争执。
多半是工作上的事儿,不然还有什么事儿值得他这般情绪激动。
等他打完电话回来时,脸上已罩着一层厚厚的阴霾。
“老公,怎么啦?是厂里有事吗?”
“没……唔,是啊,工作上的事儿,没什么要紧的。”
“还是吃饭吧,老公。”
尽管少华扯着嘴角想露出笑容,可是他的面部肌肉是僵硬的,笑容出不来。
最后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
“算了,实在没胃口了,你自己吃。”
“吃点嘛,喝点鸡汤好好补补,你看你一天天地瘦,一天天地憔悴了。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的。一定要吃些才休息。”
“都说了没胃口,这样勉强人家吃,有意思吗?”
突然的不耐烦的语气让年春呆住,他眼里没来由地泛起的愠怒之色,两人都愣怔在原地。
静默了片刻,少华眼里的阴霾散去,他缓和了自己的声音,愧疚地说:
“对不起,老婆。刚才……刚才跟同事起了争执,情绪一上来,就忘记了。我不是存心对你发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