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明下手很重,直接把沈清禾打倒在地。
他指着沈清禾,咬牙怒骂:“你和你娘一样,都是水性杨花的无耻荡妇,当初我就不该让你来到这世上。”
沈清禾被两个侍女扶起来,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的发出一声笑,眼泪却落了下来。
幼时在太原,沈既明对她还是很好的。哪怕后来她被送进京,沈既明年年都会给她寄当地特产,家书中也十分关切。
父亲和母亲是不一样的。
她和温之玄在一起,固然是心之所向,可生下孩子,何尝不也是为了巩固父亲和温之玄的同盟?
却换来‘不知廉耻’‘水性杨花’‘荡妇’这样的词汇。
早该清醒了。
这世上没人爱她,也没人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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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书渺火了。
沈家和姜家有亲,可能会过分宣扬姜书渺的能力,但宁夫人那三万两白银可是切切实实撒出去了的。
世人逐利,不就为了钱和权二字么?
能下这么大血本,足以证明此事为真。
尤其那日她在宫中画符求雨一事流传开来后,神女临世的传言越发让人信服,甚至得到过神女眷顾的庄希颜,也都跟着沾了光,求亲的媒婆几乎要踏破门槛,
此为后话。
姜书渺可就忙了。
天天都有人登门。
倒不是皆有所求,毕竟能来国公府拜访的,都是权贵,钱财名利都不缺。
大部分都是想来攀关系。
世家门阀地位本就超然,无论公主还是郡主,都不值得他们费心讨好。
可神女就不一样了。
那是另一重境界。
所以家中有小孩儿的,都送来给姜书渺当玩伴,若能拜她为师,那以后整个家族都能直接起飞。
对此,姜书渺明确表示拒绝。
她不收徒!
芙蕖心里终于平衡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上神,您为什么不想再收徒弟啊?”
姜书渺想起那天温之玄的讽刺,心里有些堵。
“我不是一个好师父,教不好徒弟。”
芙蕖难得见她这般低沉,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拜不上师,能和她有些交情也是好的,故而国公府依旧门庭若市。
姜书渺想起那晚温之玄说的话。
世家是这个王朝的毒瘤。
而这些孩子,大部分都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
于是没两天,她就又进宫了。
洪德帝从前就很喜欢她,现在更是把她当宝一样供着。
“我们的小神女怎么有空来看舅舅了?”
姜书渺其实很久没被人叫过神女了,只有凡人才会这样称呼她。
因为在凡人眼里,神是无所不能的。
“舅舅,我想去太学念书。”
洪德帝一愣,他打量着眼前的小不点,不可思议道:“念书?”
“对呀。”
姜书渺点头,“天天都有好多小朋友来我家,叽叽喳喳的,打扰祖母清净。娘亲还要费心安排他们每个人喜欢吃的点心,别人家的孩子照顾起来麻烦。反正他们都是来找我玩的,换个地方就好了呀。”
洪德帝:“…”
他耐心道:“你才两岁…”
姜书渺叉腰,“我两岁半了。”
“…好,两岁半。”
洪德帝顺着她的话说:“你的哥哥姐姐们,都是五岁才启蒙的。你想上太学可以,但得过两年…”
“可我跟他们不一样呀。”
姜书渺眼神无辜,“我是神女啊。”
洪德帝一哽,仍旧耐心的哄:“可你的那些朋友们都是普通人,和你差不多大的孩子,字都不识几个。比你大的,人家早就上学了,也跟你分不到一个班去,要怎么陪你玩?”
姜书渺呆了呆,然后认真说:“我可以教他们识字。”
洪德帝:“…”
他还从没见过两岁的孩子这般好学的。
“真这么想上学?”
姜书渺重重点头。
“想。”
洪德帝想了想,“行吧,但至少得等你满三岁以后。”
姜书渺不满。
洪德帝又忙道:“朕总得给你们挑个最合适的夫子,不然你们一帮小孩儿太闹腾,把夫子气跑了怎么办?”
姜书渺不服气,“我的朋友才不会闹腾,他们都可听话了。”
“你刚才不还说他们叽叽喳喳?”
“那是因为他们想学鸟语,虫语…”
“你还懂这些?”
“当然啦,我什么都懂的。”
洪德帝看她那一副傲娇的小模样,觉得实在可爱,“好好好,但太学从来没有低于五岁的学生,还得重新给你们准备一批桌椅。”
不然一群小萝卜头,还没桌子高就尴尬了。
姜书渺觉得自己的身高受到了歧视,却又拗不过事实,只好闭上了嘴。
隔日,洪德帝就下了道旨,要在太学开个幼儿班,只收三到四岁的孩童,命太常寺赶紧督办。
众臣皆不解其意。
洪德帝干咳一声,道:“福乐郡主聪颖好学,朕不忍辜负其天赋,故设此学。众卿家中有适龄孩童,皆可入学,正好同福乐郡主做个伴。”
也就是说,特意给姜书渺设立一个伴读班。
向来只有皇子公主才有伴读,而且顶多两个。
姜书渺面子比他们大,毕竟皇帝的宝贝女儿五公主都只能做她的‘玩伴’。
但没人反对。
比起来历不明心机深沉不好拉拢的温之玄,出身高贵且年幼好糊弄的姜书渺自然更得世家贵族们的心。
能和神女有同窗之谊,吹嘘一辈子都不够,子孙后代都得视作传家宝。
可他们年幼的儿女不愿意啊,一个个哭唧唧。
然后就得到统一答案——
“福乐郡主已经在皇宫住下了,以后想见她,就只能在太学。”
于是想学动物语言,想看姜书渺变戏法画符咒的千金公子们只好委委屈屈的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