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干什么?”安娜从窗口探出脑袋,见我把阿普杜拉放了下来,她有些看热闹的架势。
“火化他……”我回答她然后握住阿普杜拉的右手。
“你没有其他事情做吗?这是他当叛徒的下场,做好事也请去其他地方吧,这里可没有所谓的人道主义存在。”
“……”我没有理她,只是用烈火焚烧掉阿普杜拉的尸体,然后用风将他的骨灰吹向了他口中那个所谓的家。
“哼,我似乎知道为什么薇儿多莉会喜欢你了。”安娜说完这话就离开了。
我本来想找她要回阿普杜拉的下半身,突然一股魔力从周围显现随后一股脑进入我的身体将我拖进一片梦境之中。
在睁开眼面前的人便是阿普杜拉,我们现在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不过和现实中的办公室不同,我们是坐在沙发上,他整个人瘫在沙发里而我则坐在他对面的靠背沙发里面。
“这是哪里?”阿普杜拉开口说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问,在一切开始时我要跟你提前说好,当你在这里见到我的时候,我肯定已经被杀,我知道如果你见到尸体一定会为我火化所以把魔法藏在了身体里。”
阿普杜拉说完从沙发里坐起身,随后他身下的沙发便消失了。
“现在我跟你说的话都是提前录制好的留言,所以您就不要提任何问题了,听我说就好,即使你问我我也没法回答你。”
我看着他,他垂着头,似乎这一刻沮丧成了他的专属名词,他的手指微微抽动随后又抬起头开口说道。
“我真的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炸毁科学院,使用爆炸人偶袭击换届大选,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对……我们是新人类但这就代表着其他旧人类就应该死吗?毁掉别人的幸福就会让他们快乐吗?我真的不懂……”
阿普杜拉情绪崩溃所以言语中有些歇斯底里,他的手在脑袋上比划着一连做了好几个动作。
我只能看着他,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着他自己冷静下来。
“更没想到他们连我也不放过……”冷静下来之后阿普杜拉又坐回沙发里,他一弯腰消失的沙发又出现在他身下。
“对不起扯得太远了……听我发牢骚很难受吧,你只是来找孩子的,我说的这些跟你也没什么关系。”
阿普杜拉揉了揉眼睛,录这段的时候他好像已经哭过了……
“科蒂……我挺喜欢他的,他很懂事吃东西也不挑食,也不会跟其他孩子打架,我很难相信他这样听话的孩子会被家人抛弃。”
阿普杜拉低着头,会想着他心目中的科蒂,而且评价也相当不错。
“还记得我给你的那张卡片吗?那是位于南城区交易所的交易卡,我所有的钱都存在交易所里委托了那些商人帮我做投资,现在总资产应该有七十多个金币这样。”
听他的话我下意识摸了摸放在口袋里的卡片,并疑惑他把钱给我的意图。
“之前我跟你说过,我把孩子们都藏起来了,理由也很简单,我害怕薇儿多莉她找到那些孩子,然后伤害他们。她嘴上说喜欢孩子,可实际上她是个疯子,她所谓的喜欢是喜欢享受用手臂勒死小孩子的快感,这个疯婆子如果有机会杀死她请你一定不要放过她。”
不用他说我也会这么做的,说白了我讨厌薇儿多莉尤其是身边还有芙蕾雅在,这种喜欢虐杀小孩子的家伙我肯定不会放过她。
“关于孩子们的藏匿地,我也一同放在了交易所里,跟我的那些钱放在一起。我害怕这个梦境被别人发现,所以就不直接告诉你地点在哪里了。”
阿普杜拉的话给了我提醒,他的下半身还留在觉王塔里,也就是说这份留言有可能已经被别人知道了。
“说到这里我想拜托你一件事,之前答应把科蒂还给你的条件是拯救基妃莉亚,现在我死了我想这个委托就可以翻篇了,我有个另外的委托要交给您。”
事已至此我没有拒绝他的理由,但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基妃莉亚,就算他不说,勇者芙蕾雅也不会放弃拯救基妃莉亚。
“我就当做你同意了……”阿普杜拉说道。
“我希望明天你能代替我去南城区的交易所跟委托人签份合同,合同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成立个类似孤儿院的地方,我的那些存款就作为资金支持孤儿院的运作,然后你就可以从委托人手里拿到藏匿点的地图,在之后你就可以带走科蒂了,怎么样比拯救基妃莉亚简单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知道他是一个幻影但我还是一不小心问出声。
不出所料阿普杜拉没有回答我只是按照自己的设定继续说下去。
“我想了想,这些人不会是要发动战争吧?之前把虫子的事情告诉给了亚赫亚希望他能出面解决,可正因为这件事我被他们打上了叛徒的标签,所以他们谋划的东西我一概不知,只能模糊的给你一个拯救基妃莉亚的目标真是抱歉。”
怪不得他不肯把基妃莉亚的真正危机告诉给我,原来他早就被觉王教的高层给踢出局了。
“本来成立孤儿院的事情我打算自己去做的,但越临近大选我越发心慌,现在看来提前把交易卡送给你真是个明智的决定,不是有句话这么说来着吗?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来,对于我来说看来是意外先找到了我。”
“最近几天我总觉得科蒂真是幸运,有了你的保护他一定能安稳的活下去,可是其他孩子呢?他们应该怎么办?于是我便开始为剩下的那五十多个孩子做打算了,我相信就算发生战争,也总会有结束的一天,觉王教会覆灭基妃莉亚也会重获新生,到时候这些孩子们就可以在专人的照顾下安心长大,我也就没有遗憾了,至少我对得起把他们托付给我父母,这样就足够了。”
话说完,阿普杜拉从沙发里直起身子,四周的场景开始变得模糊,我知道这个魔法就快要结束了。
你可能会觉得阿普杜拉相当啰嗦,但是想一想如果明天你就要离世了,谁不想在多说几句话呢?关于自己的也好关于接下来的打算也好,就算是破口大骂我也完全可以理解,因为发泄完之后内心便接受了死亡的结局,纵使自己有万般不舍,心也会开始变得空落落的,之后便觉得一切都已经无所谓了,于是对着空气开始发呆,这才是最恐怖的,也就是所谓的等死。
“你可能会觉得我跟喜欢小孩子……”阿普杜拉说道。
“其实我只是想偿还恩情,我想要谢谢那天哭泣的男孩,虽然很奇怪,但是他却是真真正正的让我重获新生……”
话说完阿普杜拉的幻境消失了,我站在觉王塔前,紧闭的大门似乎是在拒绝苛责阿普杜拉所做的一切,这扇门在我眼中突然成了隔绝人性的屏障,阿普杜拉无法舍弃人性,所以死后骨灰也被拒之门外,盯着这扇门我心中雯时升起一股怒火,然后一发爆炎将觉王塔的大门击碎,让阿普杜拉的家向他永远敞开大门……
火炎产生的冲击波将大厅里的人偶击飞,一直躺在大厅中的两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惊醒,现在正盯着我看。
还没等我开口,安娜便拖着长裙拿着一个木盒子来到我面前。
“给你……阿普杜拉剩下的……另一半。”
我没有说话只是从她手中接过那个木盒子,阿普杜拉刚死,我想今天就先放过这三人,还是之前那个原因我没有任何权利随意就杀死别人,我跟眼前这几个人不一样,也不能一样,即使这几个人是万恶之源我也不能让他们血溅当场。
阿普杜拉作为爆炸案的始作俑者被杀了……
捧着那个木盒子我转身离开觉王塔,我没有把阿普杜拉剩下的这些也撒在觉王塔的门口,本国的丧葬习俗便是这样,一部分要留在自己的家,另一部分就要放到墓地。当然有钱人是不需要将尸体火化的,他们甚至会雇佣守墓人为逝去的亲人守灵。
阿普杜拉的墓碑上要写什么,我犹豫了很长时间,最后只在他的墓碑上留下了几个字。
觉悟者——阿普杜拉长眠于此……
跟觉王教再无任何关系,只是作为一位人类长眠于此……
我甚至连他的姓氏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