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风和乔西北二人,一连多日的派人出去,不断地搜寻着顾一和丘煜。
只是,派出去的弟子一波又一波。
他们出去又回来,却始终不见顾一和丘煜二人,连尸首也未曾找的到。
那鬼方邸宅附近的山上山下,甚至周边的镇子村子都给找遍了,硬是没有人见过他们两个。
甚至连陆旬都没有踪迹。
这三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这期间,外出的弟子们把所有去世弟子的尸体都收殓了回来。
纪如风将他们的遗体全都安葬在了如风寨附近,风景最好的一处山林间。
她给他们每个人都做了牌位,一同供奉在了如风寨的祠堂之中。
她和乔西北全都默契的换上了一身白衣。
师徒二人看着这祠堂中,越来越多,摆的满满当当的牌位静默着。
连说几句悼词的心情都没有。
他们只是沉默着,一一给逝去的人点上了一柱香,又烧了大把大把的纸钱给他们。
只希望他们归去之后,灵魂得以安息,可以早些超脱,少受些苦楚。
乔西北自此,每日都是眉头紧皱,一日比一日变得沉默。
那常年洋溢在脸上的欺骗性极强,独属于他的阳光开朗大暖男的爽朗笑容。
终是不复存在了。
常常,乔西北一个人在屋中静坐沉寂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往往一坐就是大半天,屋中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把顾一房中的小刺拿到了自己房间里,代替她先照料着。
小东西不知人心不问世事,并不晓得主人已丢,每日依旧过得很是欢乐。
“你这副生死无忧的样子,倒是有些像了你主人。”
乔西北垂下眸子,手指拨弄了一下小家伙圆滚滚的身体,沉声叹了一句。
小刺正在欢乐的啃着一块儿大萝卜,身体突然被乔西北碰到也不闪不躲。
一个劲儿的闷着头,全神贯注,“吭哧吭哧”吃的欢实。
虽说乔西北如今的状况,看起来好不到哪里去,可也还算是好些。
比起他来,纪如风的状态,那就更差一点。
自从孙凡也去了之后,她连续几天都睡不好。
每每想起自己没能救回他,在榻上轻睡的梦中也仿佛听到他苦笑着对自己说。
“师父……真他妈好疼啊……”
还会梦到顾一和丘煜散落一地的尸体。
胡靖提着一把滴血的刀站在他二人身体旁边,他两人的血液撒的满地都是。
纪如风猛然从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醒来发现只是一场噩梦的时候,这才松了口气。
她立马翻身起床,跑去问弟子,可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可每次,传回来的信息依然都是无消息。
这让纪如风很是抓狂,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饭也不吃,有时候水都不喝,整日忧心忡忡的不是去问,就是在房间里愣神。
短短十几日,人就瘦了一大圈。
华夏每日跑进跑出的忙活着,先去看看师父,再去瞅瞅乔西北的状况。
可他也只能看看他们俩,并不敢过多吭声。
小家伙心里知道师父大师兄都在着急,本来就够上火的了。
他总担心自己如果再问些什么的话,会加重他们俩的无声崩溃。
不说别的,瞧瞧师父,那都瘦成什么样了呀?
华夏每日给她送过去的饭菜,几乎都是怎么端进去的,又怎么拿出来。
真的会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吃过一口东西。
华夏盯着手中的餐盘,很是发愁的叹了口气。
他能怎么办呢?他也着急啊。
虽然小崽子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多问,不想让他们更难受。
自己蔫蔫儿的,擅自憋了一肚子的问题。
他的顾姐姐失踪下落不明,师父不肯吃饭日益消瘦。
那么爱说话爱笑的大师兄,如今也跟失了魂一般整日闷在房间里,浑身都是杀气。
哪还有他一点往常的样子在了?
再加上每日练功的时候,听到周围的师兄彼此之间众说纷纭,议论纷纷,嘴里说什么的都有。
虽然师父大师兄还没有明确告诉大家发生了什么事。
可这也都是明摆着的吧。
那么多的弟子尸体被运回来,大家都看在眼里,而带领他们出任务的顾一和丘煜却迟迟未归。
谁也不是傻的。
看到这种情况,如果要害怕和担心,的确是人之常情。
要说些什么丧气的话出来,那也是情有可原,可以理解。
这些个道理,其实华夏心里明明都是明白的,可也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小崽子还是急火攻心,病倒了。
硬生生给自己急的憋出了一场病,连续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给他自己都烧的无语了。
直到华夏这一病,这才总算是把纪如风丢失的魂魄给找了回来。
她开始天天围着华夏转来转去,亲自好生照顾着,生怕小崽子再有个什么闪失。
至于她自己,也在华夏的弱弱恳求中,终于开始进食了。
华夏看着师父终于肯吃东西了,顶着一张满是病容的小脸,咧开嘴巴笑了笑。
这日。
纪如风守在华夏房中,给他喂过汤药之后,自己坐去了茶桌前,慢悠悠的吃着饭菜。
华夏已经连续喝了两日的药,身体已经大好了。
他慢慢地坐起些身子,靠在床头处,一双大眼睛盯着纪如风那边,犹犹豫豫。
小崽子左思右想,终还是按耐不住,开口向她问道。
“师父。”
“那个……你可以......给我讲讲关于顾姐姐的事吗?”
纪如风听到他说话,放下了筷子。
她抬起头来沉思了一会儿,就转过身,对着华夏微微点头,笑了笑。
“可以。”
纪如风站起身来,走到小崽子床边坐下来,又道。
“其实早就该跟你说说的,只是…..”
“之前我一直没有想起来,要跟你聊关于她的话题。”
“没想到,竟然是到了这种时候才想起来......”
说罢,纪如风立马停住了话音。
她轻轻地摇摇头,不让自己去说这些丧气话,转而继续道。
“现在给你讲也不晚嘛,对吧?”
“那.....”
“今日,我就给你讲讲吧。”
小崽子一听师父肯说,立马就有了精神。
他忙把身体坐的更直了一些,瞪起眼睛认真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