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冲眼睛看着厉沐晴盯了一会儿,不再开口,端起自己的酒杯来冲他举了举手。
厉沐晴见状,也不再接话,无声的笑了笑。
也端起自己的酒来和他一碰,两人仰头,将杯中的酒全都一饮而尽,沉默下来。
的确,他们无需再继续多说任何东西,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随后。
疾冲很是自如的转换了话题,和厉沐晴说笑起了近来他们二人,日常中的趣事来。
厉沐晴爽朗的笑声,久久回荡在他的小院里。
在这疾冲即将要离开榕城的前夜,这俩人也又是好好的给喝上了一顿。
毫不意外的,疾冲又是给厉沐晴开开心心的灌了个酩酊大醉。
待到第二天。
等到厉沐晴从自己的床上悠悠转醒的时候,疾冲不知道何时,早就已经走了。
自己家中安安静静,睁开眼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和窗外偶尔稀稀落落的虫鸣声。
厉沐晴眨了眨眼睛,抬手揉了揉自己那正在拼了命般“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躺着揉了好一会儿后,他才一手扶着床榻边缘,一手扶着自己的头部。
慢悠悠的,小心翼翼的坐起了身来。
“嘶——————”
厉沐晴忍不住张开嘴,小声叫痛。
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原本就跳的很是厉害的太阳穴血管,更是发了欢一般的震动起来。
这下子,可是给他震的,脑瓜子里好一阵“嗡嗡嗡”。
于是,厉沐晴更是用力的揉搓着自己的两侧额角处,眉头紧皱的原地坐了好一会儿。
这才边闭着眼睛,边想道。
“呃……....”
“昨夜我什么时候睡到了床上来的?”
“我怎么一点也记不得了…….....”
厉沐晴隔着窗户,两只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窗外安静的小院儿出神。
他认真的回忆了一会儿,实在是没有想起一丁点儿关于自己是如何躺在床上的记忆。
想必,是自己昨夜里酒喝的太多了些,给自己直接喝断片儿了。
厉沐晴想到此处,很是无奈的轻轻晃了晃自己的头。
他身子未动,继续坐在床上揉着额角,看着窗外愣着神。
一想起来疾冲已经走了。
以后,他这好不容易热闹了些许的老宅里,恐怕是又要日日安静起来了。
李沐晴心中想着想着,不由得心下还是有些惆怅起来。
他沉沉的叹了口气,迈下了床去。
慢步走到了窗户边打开了窗户,大口的呼吸了几口夹杂着新鲜杂草味道的新鲜空气。
这才觉得自己这一身的酒气总算是略微挥散了些,仿佛头也没有刚刚那么痛了。
待他缓过神来,这才忽觉自己口渴的要命。
“啧…….....”
厉沐晴口中不耐的嘬了一声,这才又转回了身子,面向屋里。
迈步想要去茶桌前,赶紧倒杯水来喝。
忽然。
厉沐晴瞥见,自己的茶桌上放着一张折叠好的纸,纸上还压着一块儿玉。
厉沐晴怔愣了一下,有些诧异的走了过去。
他伸手挪开了玉坠子,拿起了那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打开看了起来。
原来,这是疾冲昨夜离开之前,特地又留给他的。
应当是疾冲临走前,左右寻思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放心不下厉沐晴一个人在此。
又不好再劝,他猜到喝大的厉沐晴,今日定然是起不来床的。
这才在将厉沐晴给送回了床上休息之后,随意从他的书桌上拿了张纸出来。
给厉沐晴写了几句留言。
疾冲在纸上写下来的内容简要又详细,就像他说话的风格,直接又简单。
他很仔细的,给厉沐晴写下了他自己长居的地址。
说。
若是今后,厉沐晴哪一天改变了想法,或者是厉沐晴想要找他。
又或是,厉沐晴遇到了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
那么,他都可以去到这里,或者派人送信过去给他。
疾冲写的内容并不多,堪堪几句而已。
他也并没有在留言中,再跟厉沐晴啰嗦些什么。
没有署名,也没有问号。
只是简简单单的写了一些,疾冲自己认为很有必要告诉厉沐晴的东西。
除了那一串长长的地址以外,其他的,那真是多一句都没有写了。
就连一句告别的话,疾冲都没有再写。
真真是洒脱又利索的紧。
厉沐晴很快速的就看完了这封简短的留言信。
他把信捏在了手里,不自觉的,这封信给他看的莫名的就很想笑。
疾冲这个人,当真是很有意思。
要知道,他们两人此次一别,那可真是再不知道何时才能江湖再见了。
没想到,就是这样的情况下,疾冲都不会多说几句什么的。
厉沐晴拿着那封简短地信又看了一遍,越看越觉得实在是很可乐。
他盯着信纸看来看去,自顾自的乐了好一会儿后。
这才又伸手,拿起了桌上那块儿玉坠子看了看。
厉沐晴认得这块玉。
这是疾冲日日都随身携带的那块儿玉。
这是一块儿一看就价值不菲,颇有年头的玉坠子了。
圆润饱满的墨绿色玉身被雕刻成了一只肚子肥肥的貔貅,看起来吃的很饱的样子。
师傅又在玉坠的顶端打了圆孔,穿了绳子。
疾冲往日里,也都是把它很随意的挂在了自己的腰封上当个装饰的。
所以,厉沐晴瞧见过这东西很多次,但他也是真的没有过多在意过。
厉沐晴自己吧,向来是不太喜欢在身上佩戴什么装饰物的。
他总觉得那些个东西,又沉又繁琐,看起来世俗的很。
就连发冠他都不是很爱戴。
此前跟着将军的时候,他还要注意注意形象。
每日都勉为其难的佩戴上发冠,再穿上一身板板正正的戎装。
看起来精神是精神,可厉沐晴自己却很是不喜欢,因为不够舒服。
自从大将军退位以后。
厉沐晴直接放飞自我,所有的一切行头通通从简,自己怎么舒服怎么来。
主打一个舒服自在。
那些个戎装发冠之类的东西,早就被他一股脑的丢去了杂物房的大柜子里不见天日了。
整日里啊,厉沐晴几乎日日都是只用一根简简单单的玉簪。
将自己一头漆黑的长发,都给挽起了大半的披散着。
再配上一身舒服的宽松长衫,看起来,整个人都已经完全是个文人雅客的样子了。
当他瞧见疾冲每日即便是换了身衣服,却从来不曾更换过配饰的日日挂着这块玉。
厉沐晴也只是当做,疾冲他真的很喜欢这个物件儿罢了。
没想到,他竟然将这东西留给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