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我已经起来了,梳洗后,吃过一点东西,就坐在屋子里,翻看着医书,却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果然,谢良安的车马,已经停在月府前了,此时尚早,月府众人还在睡梦之中。我谁也没有惊动,便悄悄出门去了,而我也发现,月晓婵起得更早,人都不见了。
我与莲生上了马车,谢良安一脸憔悴不堪,却带着笑容,说道:“我们现在就去廷尉府,庭秀已经答应了我,让你去看那个阮玉琴的尸首,但也有一个条件,你看看便罢了,若真不是阮玉琴,再去找别人来辨认。”
我答应着,心中想连兰心堂都认她是阮玉琴,想必多半她也是。只是她不知何故死在了外头,被当作了陷害兰心堂与常云昇的工具,也是也可能的。
我对着谢良安笑道:“放心,谢公子,你昨夜一夜未睡吧?这马车上,你就先闭一会儿眼睛。不管结果如何,我领你的情。”
谢良安依言,闭目养神。过了一个时辰左右,终于来到廷尉府,谢良安与张大人果真关系不错,两人见面,张大人还打趣他来,“良安,你果真一向不熬夜,昨夜不过多喝了几盏,你今日便起不来了似的。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长进。”
张大人只顾着和谢良安说话,无视我们的存在。终于,切入正题了,张大人说道:“我这个兄弟,一向最是正直无私,从未有事求过我。如今为了月小姐,他可以陪我喝一整夜的酒,月小姐,你真不是一般人啊。”
我不知该如何回答,讪讪说道:“张大人见笑了,我与谢公子,也是萍水之交,谢公子的大恩情,我自是没齿难忘。”
张大人打量着我,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对谢良安说道:“兄弟,昨夜我把话说了那么多,你也不死心,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面子。再说这阮玉琴,过几日还得从宫中派出人来,查看她的身份,月小姐只可偷偷看上几眼,此事也绝不可泄露出去。否则,我是打死不认的,你们月府,也难辞其咎。”
张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说话,但我已经无所谓了。我来此地的目的,就是为了寻一个真相。
张大人早已屏退了众人,他亲自带着我前往寒室,谢良安想要一起,张大人说道:“你不是最怕寒气的吗?那种甚是阴寒的地方,你少去。我带着月小姐,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我也对谢良安说道:“公子你先歇一歇,人去多了反而不好。”
张大人领着我,拐了几个弯,来到了所谓的寒室。这里地势凹陷,常年用冰,又处于柏木阴森之地,且位于正北方,四季不见阳光。
进得屋子里后,一股寒气渗人,我吓得一个激灵。张大人说道:“阮玉琴的尸身便放置于此,你快些查看。”
我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来到那尸体面前,揭开了覆在尸身上的白布,阮玉琴的脸,果真出现在我面前。
这眉眼,这模样,分明是阮玉琴,难道真是她?我又感到一阵悲戚,阮玉琴既是可憎,却也是可怜。张大人已经在一旁催促起来了,“好了没有,脸也看了,你现在知道,她是真的还是假的了吧?”
我默不作声,目光仍停留在阮玉琴身上。我伸出手去,解开了她领口的绊子,又探进了她的胸口,如同摸到了冰凉坚硬的石块。张大人不耐烦地说道:“月小姐,你这是在干嘛,你是要侮辱尸体吗?你究竟是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