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突然想起了钟离轩,她侧头看向萧亦桓问道:“上次你已经见过轩了?他有没有告诉你他要找的是什么人?”
闻言,萧亦桓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道:“嗯,已经帮他找到了。”
苍术皱了皱眉头,似是不相信一般,问道:“元一楼真的无所不知?他自己可是寻找了快半年的时间都毫无头绪,你已经帮他找到了?”
萧亦桓一边示意苍术下城楼一边说:“结合他与那女子相识的时间、地点,以及他对女子的描述,想找到她实在太容易了。”
苍术心中默默感叹元一楼的能力,然后问道:“那女子是谁?轩去找她了吗?”
萧亦桓笑着摇摇头说:“钟离没有去找她,他走了。”
苍术不解,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他找了对方那么久,如今知道她是谁了,却没去找她,而是离开了?”
萧亦桓叹了一口气说:“他要找的人,是尉迟婉婉。”
苍术瞪大了眼睛惊呼:“什么?是婉婉!”
萧亦桓点点头说道:“半年前,钟离轩和尉迟婉婉在离七曜关不远的望海城相遇,七曜关正是尉迟婉婉的驻守之地。望海城存在着一个有名的江湖门派——千山门。当时,门主为其爱女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比武招亲活动。或许是因为军中生活乏味,尉迟婉婉假扮成男子模样,偷偷去看热闹。然而,当她目睹到门主之女身手矫健、武艺高强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挑战的欲望。”
苍术听后,脸上露出笑容,点头表示理解,心想这的确符合尉迟婉婉的性格特点。她好奇地追问:“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萧亦桓继续讲述道:“随后,还没到尉迟婉婉登场之时,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位正在与门主女儿较量的男子竟然使用了暗器。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门主女儿措手不及,陷入劣势。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飞身跃上比武场,稳稳地扶住了门主女儿,并果断出手教训了那个卑鄙的男子。”
苍术听得入神,兴奋地拍掌叫好:“这果然是婉婉一贯的作风,真是大快人心!”
萧亦桓见她难得露出这样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接下来可就不好了。”
苍术闻言,眉头微皱,追问道:“怎么了?难道是那男子报复她了?”
萧亦桓轻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比那更为棘手,因为门主的女儿季遥啊,竟然看上了扮作男子的尉迟婉婉,当场宣布自己要嫁给她!”
苍术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又松开手,迫不及待地凑到萧亦桓跟前,好奇地问道:“那最后是怎么解决的?”
萧亦桓轻笑一声,伸手捏了一下苍术的脸蛋,回答道:“那钟离不就出场了嘛,他可是被千山门门主季慕寒特意邀请来的,目的就是裁定比武结果。实际上钟离到了之后就发现,季慕寒是想让他做自己的女婿,只是不好意思明说罢了。于是,便假借让他来裁定比武,实则是暗戳戳地暗示他也上场,与自己的女儿比试一番。那季遥怎么可能是钟离的对手,钟离只要上场,季遥必输无疑啊,那钟离不就是必须娶她了嘛。”
苍术一遍揉揉自己被萧亦桓捏过的脸蛋,一边偷乐,因为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钟离轩苦大仇深的样子。她好奇地问:“那轩出场做了什么?”
萧亦桓也不卖关子,笑着说:“他啊,尉迟婉婉刚一上场,他就发现了她其实是女子。所以当他看出了尉迟婉婉的困窘,又想到自己的尴尬,于是心生一计,他就上前拉过尉迟婉婉到自己身后,对季慕寒道歉,说尉迟婉婉是自己的师妹,被自己带出来散心的。然后又跟季慕寒说是因为刚刚的男子用了暗器,自己的师妹嫉恶如仇所以才会出手,请他们多多包涵。”
“后来呢?”苍术一脸期待的看着萧亦桓。
“后来啊,季慕寒自然是要给钟离面子的,毕竟他们都是江湖人士,钟离的武功和威望都很高,季慕寒也不想得罪他。而且钟离还向季慕寒解释了一下尉迟婉婉的身份和目的,让季慕寒知道尉迟婉婉并不是故意愚弄季遥,而是出于正义之心。这样一来,季慕寒就没有再追究下去,而季遥却成为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哈哈,真是太有趣了!”苍术忍不住笑出声来,“钟离居然这么聪明,一下子就化解了危机。”
“是啊,钟离确实很机敏。不过,这也多亏了尉迟婉婉的凑巧出现,如果不是她,钟离恐怕就要陷入窘境了。”萧亦桓感慨地说道。
“嗯,婉婉也是个勇敢的女孩子。我真希望能像她一样,活得自由洒脱”苍术向往地说道。然后,她笑着看向萧亦桓说:“原来他们是这样认识的,难怪轩说这女子的身手十分厉害,有豪迈之气呢。”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热闹的主街,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有卖小吃的、卖布料的、还有卖首饰的……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萧亦桓微笑着看着苍术,开口说道:“我安排了马车到客云来接我们,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带你去那里吃早饭,然后再回府。”
苍术笑着点点头,表示同意。她想起之前听昭阳提起过这间酒楼的早茶十分有名气,但一直没有机会尝试。这次能够有机会品尝,她感到非常开心。
“好呀!我早就想尝尝这里的早茶了。之前听昭阳提起过,这家酒楼的早茶十分有名气,但我还从来没去过呢。”苍术兴奋地说道。说完,苍术又继续追问:“那后来呢?轩和婉婉两人怎么就再也没见到了呢?”
萧亦桓一边领着苍术往客云来走,一边接着说:“季遥因为尉迟婉婉是女子被围观的人群嘲笑,当即气得拂袖而去。而季慕寒也看出了钟离似乎十分偏袒自己的小师妹,知道他肯定无意做自己的女婿,于是客套了几句,就追着女儿离开了。然后啊,这个尉迟婉婉为了感谢钟离给自己解围,就请他喝酒去了。尉迟婉婉海量在军中都是有名的,她应该是给钟离喝趴下了,然后自己就溜回军营里去了。如此,钟离醒来自然是找不到她了,毕竟谁能想到她就是大昭唯一的女将军尉迟婉婉呢。”
苍术无奈撇撇嘴说:“所以你告诉了轩,婉婉与太子已经被赐婚的事了?”
萧亦桓点点头:“自然是要告诉他的。”
“难怪他离开了,可惜没能跟他当面道别。”苍术叹了一口气。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客云来门前,小厮见到他们二人穿着打扮十分华美贵气又气度不凡,立刻笑着跑来跟前迎接。
萧亦桓扫视了一圈一楼大堂的情景,只觉得十分嘈杂,于是对小厮说:“带我们去二楼。”然后萧亦桓转过头对苍术说:“这间酒楼主要就是吃早茶的,所以没有雅间,我们去二楼找个安静点的位置吧,一会儿吃饭要摘掉头巾,你自己留意一些。”
苍术闻言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在两人并肩往酒楼中走去时,在对街,一个身穿桃红色衣裙的女子,对自己身旁的白衣女子说:“表姐!我没有看错吧,那就是六皇子,他接连几日说有政务要忙不能见你,怎么一大早就带着个女子来吃早茶呢?”
说话的桃红衣裙的女子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李琼芳,他们一家人刚刚才跟随官职晋升的父亲来到晔城不久。而她身旁的白衣女子正是被萧穆启赐婚给萧亦桓的白首辅的千金——白宁芷。
白宁芷听到李琼芳的话后,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和愤怒,装作大方的样子说道:“也许只是误会,我们先回去再说。”说完,便转身离去。而此时的萧亦桓和苍术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被白宁芷看到,依旧谈笑风生地走进了酒楼。
当初白宁芷被赐婚给萧亦桓以后,白宁芷激动得差点当场晕过去。她感到命运对她格外眷顾,尽管历经波折,但最终她还是能够嫁给自己心仪的男子。即便父亲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即便萧亦桓曾经声名狼藉,她依旧觉得无比幸福。
自二人有了婚约,他们见面的机会确实有所增加,而且每一次相见,萧亦桓总是表现得温文尔雅、礼数周全。渐渐地,白宁芷发现萧亦桓并非如外界传言般嚣张跋扈,于是她愈发坚信自己的眼光没错。
然而,今天所见到的一切,却令她十分气愤,她紧紧握住手中的手帕,努力在表妹李琼芳面前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想要维护自己的体面。
但是,李琼芳察觉到白宁芷的异样后,心里暗自高兴。因为她一直以来对白宁芷心存嫉妒,总觉得自己处处都被这个表姐压上一头,所以很想看她出丑、闹笑话。
李琼芳一把拉住正要转身离去的白宁芷,故作关心地说:“表姐,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吗?我们又不是要捉奸,只是去打个招呼而已,有什么不妥呢?而且说不定这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呢?六皇子见到你肯定会主动跟你解释的,毕竟你是他没过门的妻子啊。既然你也觉得是个误会,那不如去问个明白,这样也能消除你心头的疑虑啊!”
白宁芷听了李琼芳的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停下了脚步。她转过身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语气坚定地对李琼芳说:“那就依你所言,我们去看看那个女人是谁。不过,如果真的是误会,希望你不要乱说话。”
李琼芳见白宁芷答应了下来,心中不禁一喜,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想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当白宁芷和李琼芳出现在萧亦桓和苍术的桌前时,苍术着实吓了一跳,心中暗呼不好,幸好此时还没有上菜,她也还没有将头巾摘下。
萧亦桓看到白宁芷的一瞬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接着他用客气却疏离的语气问道:“这么早,白小姐怎会在此?”
白宁芷的目光从苍术被头巾蒙住的面庞上扫过,见苍术竟然也穿着一袭雪白的衣裙,那衣服的用料竟然比自己的还要精致华美。白宁芷胸口一闷,她垂下眼帘,对萧亦桓行了一礼,说道:“见过六皇子。然后,她又情不自禁抬眼去看苍术,并上下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