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趟剑耍下来,老太太面色潮红,额头微微出汗,笔挺地仗剑而立。我们的下巴都合不拢了,两眼只感到满屋子都是剑光。
“好!”胖子第一个热烈鼓掌,我忙一竖大拇指,赞道:“高!实在是高!”
老太太也笑了。她爱惜地抚摸着剑身:“刚才不好意思了,我老太婆年轻的时候就爱耍刀弄剑,喜欢了一辈子剑,骤然见到这种宝剑,心里痒得跟猫抓一样,不耍上一耍,总是过不了瘾。”
想不到老太太竟然还是个女中豪杰。从她舞剑的英姿来看,年轻时一定在剑法上下足了苦功。
“这剑虽然煞气重,但是更透着堂堂正气。确实是一把好剑!你们放心吧,金蚕的伤能治。”
蝶宝老太太这一说,我和胖子以及阿幼朵同时松了口气。大肉虫子身上的剑伤关系到它与阿幼朵的性命,所以一直是压在我们心头的一件心事。有了蝶宝阿婆的承诺,这件心事一去,我的心瞬间感到一阵轻松。
蝶宝老太太转身去里屋取了一些符纸,当着我们面烧化,又把纸灰化在一碗酒里。我抱起大肉虫子,捏开它的小嘴,将一碗白酒一股脑灌了进去。好笑的是,不一会儿,大肉虫子就就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看样子是喝醉了酒。
告别蝶宝阿婆,我们三个回到阿幼朵家中时已是深夜。胖子在我身边早早地打起了鼾声。我却双臂枕在脑后,心里琢磨着事情。阿幼朵的本命金蚕伤势得到痊愈,我们三个从香港跑到西部大山里,万里奔波一场的目的总算达到,虽然中间闹了一出大战僵尸,但结果也算是差强人意了。
此间事了,另一件事又上心头。原来香港的大富豪李家亨先生去年查出了肝癌晚期,董大医判定他最多活不过一年。人一有了钱就出奇地怕死,李家亨先生也不能免俗,所以经过四处打听找上了我,许以一百万港币,希望我帮他挑一处好风水,立下生坟帮他去病续命。
建生坟续命这种说法始见于元代,在北平延县出土的元代墓穴中首次出现了为病重之人建生坟续命的做法。但我茅山宗的典籍中并无这种记载,其实就算我本人,对这种做法也持怀疑的态度。
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人各有命,富贵在天。若真是大限已到,就算神仙降临也难逃一死。若是捡一处风水宝地,挖个坑,埋几根头发。逢年过节地烧烧纸哭哭坟就能骗过阎罗王,那这世界上得多出多少不死之人?
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因不愿糊弄李先生,就没敢答应,只说帮着想想办法。现如今看到这林山东西二峰,倒让我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这里的风水又称“水火空明”,是非常少见的好风水,尤其利于生发。而肝属木,主生发,正与这里的风水暗合。我想若把李先生的生坟建在火蛇的七寸处,一定可以帮他缓解病痛,说不定多拖延些时日也不是不可能。
接着又想到了有明老和尚。我离开香港前,把朱宝岑小姐的事情推给了他,现在想起来有些后悔。朱小姐的事涉及泰国降头巫术,说不得还要跑去泰国调查,有明老和尚今年已经八十有六的高龄了,不知道身体能不能吃得消。
许多事情从我脑海中纷杂地掠过,一时感到头疼。我定了定神,默诵了几遍无上清音咒,感觉脑袋好受了不少,一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一点,赶紧闭眼睡觉。
迷迷糊糊中我只觉得尿憋,就爬起身来。此时胖子睡得正鼾。我推开门,门外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凭着记忆朝茅房摸去,只觉得远处一闪一闪有两道亮光。那亮光似乎有引力一般,吸引着我的脚步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