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没有说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愿意和不要脸的人做朋友。
薛宜生用金针过穴,将李渔体内的淤血放出来。李怀远眉头皱的更紧,李渔胸口那青色的掌印,摆明了是种高明的掌法,不伤筋骨,却将人五脏六腑震伤。这样的功力,他都自叹不如。
“每日施针,早晚两次,不出十日便可痊愈。”
三江王寒着脸:“会死么?”
薛宜生说:“王爷放心,世子只是重伤,不是重病。救病困难,治伤容易。”
“那就有劳薛神医在王府住上几天吧。”随即把弟弟李怀远叫到房外,三江源已经风平浪静二十年,风雨初动,便是冲着他们李家,这让他很不高兴。
“五弟,你怎么看。”
李怀远沉吟道:“怪!”
“怎么说?”
李怀远想了想:“伤李渔的人,不是一般的高手。照理说,若真想杀李渔,我们现在见到的,就是李渔的尸体。”
三江王冷冷道:“我已查过,他最近和过去几年一样,只是吃喝玩,出了别院就是临江楼,没有任何反常的事,不会得罪什么高人。”
“他能得罪什么高人,一个孩子,哪有那个资格。”
三江王沉吟道:“会不是一种警告,对三江李家的警告?”
李怀远摇头:“老师曾经说过,只要修罗山在一日,三江源便永远是三江源。只要山主在一日,他不会踏进三江源半步。若是连老师都这么说,还有谁敢打三江源的主意。”
“海后!”三江王说出这个名字。
从海后许下李师师与王子淇的婚事,他便觉得,这个可怕的女人,把目光看向了李家。
李怀远想了想:“我要再上修罗山,请教山主……”
三江王本就是这个意思。能见到山主的人不多,他的身边只有两个。五弟李怀远,还有羽千鸿。
羽千鸿还是不要上山的好。李怀远顶着鬼王得意弟子的名号,无论到哪里,都能有三分面子。
李师师心情不好,哥哥被打成重伤,还不知道贼人是谁。联想到自己险些被人刺杀,觉得危险就在身边。贼人连王府都不忌惮,在她的成长记忆里,这是超出认知的。
还好夭夭来了,她虽然不笑,但很会安慰人。有美相伴,见色忘义,徐骄就多了功夫出来,和那些工匠在工棚里,畅谈自己所见过的种种神奇技艺。
黄昏的时候,在他半吊子的指导下,铁匠反复捶打,研磨,用了半日时间,才做出了徐骄心中所想的刀。
刀长不到一尺,宽不到三指,厚不过两分。有着夸张的弧度,刀身因千百次敲击,布满了蛇鳞似的纹。
铁匠说:“先生,这把刀不适合军中配置,长度不够,又极其耗力,但其刚韧,让人惊叹。”
徐骄说:“还有一把剑,也很奇特,明日诸位不妨试一试……”
工匠们散去,徐骄拿着刀在手中把玩,这是他送给小山的礼物。他的那把短刀,杀猪都有点不够格调。家伙不一定趁手,但拿出来要能唬住人。
你拿把菜刀,别人拿把手枪,自然不会有后面的争斗。
他突然意识到:这是解决暴力的最好方法,让你意识到自己的弱小,从而不敢反抗。于是,你也只能放下武器,将公平寄托于法治。或者,只能接受这种不公平。
物竞天择,不是适者生存,而是强者生存。
“你做出了很好的东西。”三江王忽然走了过来:“近百丈的弓箭,世间从未有过。”
徐骄笑道:“你知道么,如果要批量制造,我是能收专利费的。”
三江王笑:“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我不阻止,这便是对你的酬谢。”
徐骄笑容忽地消散:“王爷知道我想要什么?”
三江王摇头:“我不必知道。人也好,财也罢,如果是被别人看上的东西,只要不是命,我都很大方。”
徐骄一笑:“如果是师师呢?”
三江王大笑:“那你就要用命来换,如果你愿意,并且认为值得,我会替她高兴的。”
“你是个好父亲。通常像您这样的身份,不会这么开明。王侯家的千金,不止是女儿那么简单……”
“还是工具,对么?”三江王说:“即便是一般富贵人家,儿女联姻也是牵涉家族的大事。可我说了,如果你愿意拿命去换,那么你就值得拥有。”
徐骄似乎不大懂。
三江王又说:“血染江河,这天下都是用无数人的命换来的。命,既然能换来天下,当然也能换一个女人。只是通常情况下,世上不会有这么笨的人。”
徐骄心里砰砰的跳,这个三江王,想法与常人不同,好像知道很多事一样。他把刀举起来,短刀落下,直没入柄。
“好刀!”三江王赞叹。
徐骄说:“大马士革刀,本就是公认的好刀。”
三江王从未听过,但也不问,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无知。他走后,李师师跟着就来了。伸出手来,让他看手指上红宝石戒指。
“好看么?”李师师问。
萧离心头咯噔一下:终于出现了。山主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的东西,如今就在眼前。
“好看!”徐骄说,把她手拿过来,顿时心寒。她手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是夭夭的那枚,那好似一朵未绽放的鲜花的纹路,再清晰不过。
心里失望,嘴上却说:“还真是与夭夭那枚一模一样。”
“什么嘛……”师师说:“这就是夭夭的,我戴着玩儿的。真的好像呀,不知道和母亲留给我的,是不是出自同一工匠之手。”
徐骄赶紧说:“拿出来对比一下就知道了,说不定你们两人的母亲,还是旧相识,起码应该是同乡。戒指这种东西,都是手上的工艺,很有可能,她们曾经找过同一个工匠。”
师师恍然大悟:“是呀,如果像你说的,我不就知道,母亲的老家在哪里?小时候问过,她总是不愿意说。父亲也不说……”
事情发展的太快,超乎原本的想象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