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奇道:“你这么大方看得开?”
徐骄说:“长成你这个样子,美丽的外表,可以遮掩任何肮脏的灵魂。”
李师师笑说:“你才肮脏。”女人,没有不喜欢被人夸赞漂亮的。又说:“好几天了,你的伤没事了吧。需要明天请薛神医再看一下么?”
徐骄说:“那没必要。我不能用你王府小姐的面子,行走无碍,我可以自己去妙手堂。”心里却想:好几日不见夭夭,这女人搞这么多事,怎么没有后续了呢?
李师师说:“那我们出去玩儿吧……”
萧离最讨厌逛街,尤其是和女人。第一男人不喜欢逛街,第二男人之所以陪女人逛街,是为了后边的故事,他和李师师显然不会有后面的故事。难不成这个时候出去转一个时辰,还能在外面开个房么?
“你可以让笑笑陪你去。”徐骄说:“这丫头这几天不是总和你有说有笑的,你们的关系很见长么?”
“人家早出去了,有小山陪着。”李师师说:“所以我来伺候你呀。笑笑是个姑娘家,你不能总看着她。小山是你兄弟,你又好像不喜欢他……”
“适合做兄弟的人,未必适合做妹夫。”
李师师很不赞同,却还是色眯眯的笑着,说:“那你陪我好么?”
徐骄说:“我们去找笑笑。”
笑笑不是个爱玩的姑娘,因为自己的伤,这些天都守在身边。今晚突然出去,和小山人约长街,他才不信呢。笑笑不喜欢小山,他看的出来。
剑伤虽重,但不及要害,伤口愈合便恢复如初。夜色朦胧,灯光映着夜空,天临城的夜晚,有着一种诡异的繁华。
出了王府,转过两条安静的街,一条平静的大河从天临城穿过。以前是没有这条河的,李师师出生那一年,三江王征调劳役,从天临城挖掘,沟通东西大江,直到前些年,才开通了这条运河。
自此后天临城的货物亦可用水路运输,若非河浅水缓,早就抢了修罗山的生意。沿着河岸,小楼林立,生意买卖都是高档的。最好的酒楼,最后的舞坊,几乎一排都是男人的梦。
河岸的路修的很宽,渐渐形成了夜市一条街。每到夜晚,只要不是刮风下雨,就热闹的很。和妙手堂所在的西城区域,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差别。
因为这个,三江王李通声望盛隆,不像他的父亲爷爷,那是以武服人。河水平缓,随意即便是夜里,仍有大小船只,点着灯笼,漂在河面上,或文人雅聚,或歌舞淫乐。
徐骄突然想到书上描绘的秦淮河,差不多应该是这个样子。秦淮名妓,不但高尚而且文雅。相对于八大胡同,前者像会所,后者就像半夜十二点还转着霓虹灯的理发店。
“笑笑他们在这里?”徐骄有些疑惑,这可不像笑笑喜欢的地方。
李师师说:“天临城到了夜晚,只此处最是繁华,你没看这么多人呢。”
那么多人,却也看着她。三江王的女儿,总是有人认得的。看她身边跟着男人,又不像狗,这些日子的流言蜚语,终于有了印证,让人亲眼得见。
河边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八角凉亭,其中聚集男女,有说有笑,只是没有酒,毫无发展性可言。
“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徐骄说:“不过是卖东西的多些,耍手艺的多些,和临江楼比起来,差的太远。出来玩儿,是要放松,我越走越沉重。”
“你不放松么?”李师师说:“有我陪着你,还不放松呀。”
徐骄轻笑:“好像是我陪着你吧。如果是你陪我,我绝不会来这种地方玩。”
“那你会去哪里?”
徐骄说:“有床的地方就行……”
李师师脸色一红:“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这张嘴上……”
一个大汉拦住去路,是江烈,沉着脸说:“小姐,你怎么能到这儿来,还是跟他。”
徐骄心道:这家伙要找个机会搞他一下,太不会尊重人了。
江烈又说:“王爷也在,请小姐随我来。”
不远处一座八角亭,三江王和一白发老人对面而坐,相谈甚欢。
李师师拉着徐骄走过去,好像自己与一个男人逛街,是件很光明正大的事儿。
虽然没有什么不光明的,但还是有点小尴尬。
还没到,李师师就大声喊:“父亲!”
三江王笑道:“明老,这便是小女。师师,见过明老先生。”
李师师浅浅一礼:“见过老先生。”然后伸手挽住徐骄,笑意浅浅,动作显得很亲昵。
徐骄心想:这丫头是要故意气三江王么?看不出来,还是叛逆少女。
老者说:“空谷幽兰,国色天香……”
徐骄差点笑出来。李师师国色天香或许,空谷幽兰绝对是胡扯。她双眉细而长,下巴尖尖,脸颊消瘦。两只眼睛黑多白少,泪汪汪的样子。而且唇红欲滴,摆明了一脸的小三相,哪有空谷幽兰的样子。
三江王说:“明老谬赞了,您来到三江源,怎不提前通知我去接您……”
老者说:“没必要费事,况且我有无对你告知,你还是能找到我的。”
徐骄拍一下李师师手背,轻声说:“走!”
李师师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对三江王说:“父亲,我明天要去妙手堂看薛神医,不用派人跟着我,徐骄陪我就行。”
三江王点头。
老者这才看向徐骄:“年轻人,观你双眸明亮,想你是个晓理懂事的读书人……”
徐骄说:“晓理懂事不敢说,读书人倒是真的,有认证的。”
三江王说:“要谦虚……”
李师师说:“不用谦虚,他本来就是个读书人,还接受过什么高等教育……”
老者哦了一声:“教育也分高等低等?”
李师师愣了一下,说:“是呀,为什么分低等高等,不都是一样的么?”
徐骄说:“当然不同。低等教人读书识字,中等教人为人处事,高等就是让人明白,天道人道……”他本来想说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但不想说完之后,再解释这两个词。
老者面色忽变:“尊师是哪位,竟妄言天道,人道。”
徐骄说:“我老师多了,毕业这么多年,早就不记得了。”
老者呵呵一笑,对三江王说:“这是哪家小子,说话胡言乱语……”
“诶,明老。徐骄是有真本事的,若非海后有言,他便是我中意的人……”
徐骄心里咯噔一下:操,今晚是不是被李师师父女两个摆了一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