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准备再派押车的护卫和驭车手,但是还有谁敢去、他恨这只铁鹰,准备射杀它。但是如果杀不了它,事情就麻烦了。他看到了那两个护卫惨烈的一幕,左思右想也只得作罢。没有押车的也就算了,可是没有赶车的如何是好。车停在那儿走不了,现在他们正处在野狼峪最危险的地段,若不急早出谷,说不定有大批的狼群赶来,这些人没有一个能逃得出去的。正当魏公公苦无良策的时候,麻烦又接踵而至。大片大片的雪花如秋风中落叶一样开始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不一刻地上已经铺就了厚厚一层。远处的山崖已经隐没在白茫茫的雪雾之中,两三张开外就已经看不清人影了。此时山谷深处传来一阵阵饿狼的吼声,这是危险的警号。本来行走有序的车队开始骚动起来。
萧婵拿起簪子看了一眼萧倩,说道:“萧倩,是时候了。你挽好僵绳准备着,是死是活就看这一招了。”
萧倩明白姐姐的意图。她知道现在大雪弥漫,车上又没有押车的,这正是时候。不管百里卉是干什么的,是怎么想的,她们必须一起逃。她向姐姐使了个暗色,意即准备妥当。萧婵举起簪子,闭上了眼睛狠命地向马屁股上刺去。辕马受到猛烈的刺激,连痛带惊,腾开四蹄猛地向前冲去。前面那些锦衣卫猝不及防,他们没有想到会惊车,躲得快的幸免于难,躲的慢的被刮倒或被压伤,哭爹喊娘乱成一片,整个队伍陷入一片混乱之中。魏公公忙命人整肃队伍,清点人数。发现篷车没了。急的魏公公命人“追!”
萧倩驾着篷车在崎岖的山路上一路狂奔,鞭子如雨点般抽在马屁股上。她们知道,这一跑她们离卫队有一段距离了,但是一点都不敢松懈。拉车的马迟早跑不过单骑的,况且车上坐的又是三个人,无疑会加重负荷。他们估计得不错,后面果然传来那嘈杂的呐喊声:“站住”“两位小姐,要拢住马。”看来他们真的以为是惊车了。以为惊车了是好事,萧婵是这么想的。说明她们不是故意的,至少日后不至于怪罪到爹的头上,但是这要看能不能逃得掉,如果逃不掉那也就露馅儿了。按目前情况来看逃得掉这种情况似乎不存在。她们虽然看不见追赶他们的人影,但是根据声音判断是越来越近了。雪越下越大,路越来越难走,她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了。似这样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到时逃跑的计划将全部泡汤。她们的处境将会怎样、她不敢想象。萧倩气喘吁吁地说道:“姐,你再刺激一下马。”萧婵举起了簪子她看到马的臀部一片殷红,萧倩的鞭子也是血红的,她每抽一鞭子,马的臀部、肋部、颈部都是道道血印子,马已经尽力了。她终是不忍。百里卉急道:“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给我。”百里卉也顾不得尊卑之别,她抢过簪子向马的臀部猛地刺去。那匹马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实在是疼痛难忍,顽强地奔跑着。萧蝉感到现在用这种办法刺激马已不是什么有效的办法了。即使把它扎成筛子了它也不过是这么大的能力了。根据声音判断追赶她们的人最多也不过就是三十仗以内。好在大雪弥漫,谁也看不清谁。如果以现在的速度互比,追上她们也不过是片刻之间的事情。如果不想其他办法无论如何是逃不掉的。什么办法、只能逃一个算一个。萧婵焦急地说道:“萧倩,无论什么时候铁鹰也不能交给她们,它是你的护身法宝。你要牢牢记住爹临别时对你说过的话。百里卉,你们要互相照顾。以后的路还长着那。”萧倩觉得奇怪,姐姐今天是怎么了、竟说这种话呢、萧倩和百里卉小心地驾着车,唯恐其跌进深谷里去,不敢有任何杂念。萧婵向车辕挪去,看着野外,野外白茫茫的已经看不清哪是山哪是沟。这里是野狼峪腹地,谁都不敢在此地滞留,可是眼前也只有这一条路了。萧婵想罢便喊道:“永别了妹妹”一纵身跳了下去。下面便是看不见底的深沟。随着一股雪雾的升腾下面什么也看不见了。萧倩和百里卉拼命地喊着:“姐姐、姐姐”“大小姐”凄惨的声音在山谷里回荡着。她们想停下车来救萧婵,但是不可能了,受了刺激而受惊的马哪能受她们的约束,仍是狂奔不止,远远的传来那悲惨的呼喊声:“姐姐。”铁鹰飞了过来,在此地上空盘旋。也许它在寻找它的主人。但是谷深雪大,浓见度极低,纵然它是天地间的精灵也无法释开大自然包容万物的胸怀。该逃的逃了,该去的去了。它扇动着翅膀发出阵阵哀鸣。它依恋,它无奈,它伤心地飞向远方。
追赶的人们看见铁鹰在上空盘旋不敢近前,待铁鹰飞走了他们才敢追,发现好像有人坠车。魏公公看见垂胸顿足。他以皇威压服了王积善而得来的一切让他丧失殆尽。这跌下深谷的是死是活他不知道。车辆逃向何方又难觅踪迹,他无脸回去面圣。即使没有希望他也要寻找。哪怕是一俱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