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大石的心脏急切的跳动着等着一个答案,他连呼吸都不自觉的慢了下来“我们的计划……”贺不臣看他喜怒形于色的样子,微微叹息了一声“尾巴都处理干净了,不过看样子,并未成功。”
斛律大石叹了口气“……算他们命大。”他身子后倾,仰倒在虎皮交椅上“天不助我啊!”斛律大石神情怅惘了一会儿,很快又振奋了精神“天不助我,我就变天!臣叔,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耶律丹害死了我的父亲,耶律东台每天只想着打仗,只知道护着耶律氏一族的人,族里面对他有意见的人可是多的很了!还有耶律祈和耶律南一点也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明明知道中原人鸡贼,他们还和他走的那么近!总之,他们不仁,我们便不义就是!与其受人驱策,坐以待毙,不如立刻变天罢!”斛律大石不再是平常磊落豪迈的语气了,他语气森冷,笑容诡异,青筋鼓了起来,额角的疤痕一跳一跳的。
“虽然并没有成功,但也没有失败。依我看,应当是左贤王中毒了。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故布疑阵来试探我们。”贺不臣看着斛律大石这个样子,眉毛也纠结起来。
说完这句话,贺不臣端坐在椅子上,再没有动静,他思绪不知道又飘到哪个地方去了。“臣叔!”斛律大石以为他上了年纪又受了寒气,精神头不足了,心里并没有怪罪只是又轻声给他提个醒。此时贺不臣仿佛大梦初醒,好像刚刚消化完斛律大石所说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可称欣慰的微笑“主上气魄盖世,有老族长的遗风!老族长在天有灵,倘若看到少主,一定会欣慰得很。”
斛律大石眼角有些发酸,一时间没了深究耶律南到底有没有死的意思了。臣叔和自己的父亲志气相投,自己的父亲死的那天都紧紧的攥着臣叔的手。唉!提起这件事,真是令人痛惜。“臣叔,您别为难自己了!我父亲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哎!报仇!”贺不臣脸色黯淡了一下,又问道“主上,右贤王耶律势必定也会有碍大业……”斛律大石一听脸色像冻住了一样。他自小和耶律势一同交游,等到了长大后,两人更是臭味相投、性格相近。但是自己要做的这件事势必不能告诉任何人,斛律大石神色痛苦。他这个时候,宁可自己是耶律东台和耶律丹那样没有良心的人,最起码就算杀了自己的好兄弟,也不会迟疑后悔!
“臣叔,我不知道。他拿我当好兄弟,我,我也拿他他当做兄弟……我到底应该怎么办?”斛律大石皱着眉头,涩声问道。
是好兄弟,拿他当兄弟,贺不臣心里呵呵的笑了起来。看来,斛律族长心里的那杆秤,倾向何方已经定了。
“所谓仇恨,自然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贺不臣变得咬牙切齿,语调晦涩起来。
“是,臣叔!”斛律大石暗暗的后悔,自己刚刚说的刺激人的话。臣叔因为家人都死在中原皇帝手里,因此对仇恨这词格外敏感,因此他赶紧劝服自己,先应了这话。
“哈哈哈,晚来天已雪,能饮一杯无?”外头大雪纷飞,贺不臣放下手里捧着的茶盏,双手捏着袍服两侧站了起来曼声吟道。他走了两步,回头笑道“主上,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主上,你还在等什么?”
太阳早就被雪埋葬了,此时帐中自然光黯淡,只能看到贺不臣的眼睛铮铮发亮。
贺不臣气势逼人,竟然有血腥气扑面而来,斛律大石仓皇的移开眼睛,低下头慢慢地咀嚼着这句话的意味。到最后他没奈何叹气道“臣叔说的是啊!是我太过天真了。”“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欲成大事者,至亲亦可杀!”斛律大石一连低声吼了三遍,终于下定决心“那,我派人去杀了他。”
“哎,谬矣,谬矣。”贺不臣声音嗔怪,他微微摇了摇头,看起来不认同这种做法“你说,是右贤王武力高还是主上你武力高?这里是斛律氏族地还是耶律氏族地?”
斛律大石知道贺不臣就是一个讲究仪式感的人。当然,说的不好听一点,也可以说是有一点“故弄玄虚”。大约是有学问人的通病。
他听了反驳的话,底气还是比较足的“我二人武力应该差不多,我比他稍微高一点。我开三石弓能拉八分,他只能用两石硬弓,因此他臂力不如我。至于地盘,这当然是耶律氏的地盘,不过终有一日是斛律一族的族地!”斛律大石斩钉截铁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