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得从我们收治了一些武林盟送过来的中了蛊毒的姑娘开始讲起……”安息香把杯子放下，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

君子酒了然：“是百花会的那些人吧。”

“百花会？你居然知道前因吗？我只清楚那些人是武林盟送过来的。”安息香看见有人已经按耐不住挤到火堆边，转动烤架的人用短刀往烤狍子身上切下来一块肉，剔掉上面的焦糊递给他。

那人吃了肉，摇了摇头，用听不懂的方言说了些什么，又退回去了。

安息香收回了目光：“刚刚说到哪了？对，那些中了蛊毒的姑娘，我的师长们虽然一直尽心治疗，但换了好几个药方都不见好转。”

“神药谷中良医众多，也拿这蛊毒没有办法吗？”君子酒托着下巴。

“据说中原这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蛊毒出没害人了，用的还是旧时传下的药方，然后师长们再慢慢琢磨着根据病人的情况加以改良。”安息香叹气。

“那些受害者大多都中蛊已久，其中年纪大和身体弱的人都没撑下来，现在剩下来活着的病患还不到两位数。”

“这么少！那岂不是很多人都遭了毒手……”君子酒想到尚在灵玉宫的含笑小姑娘，心里有些难受，她的那些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们究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将她保全下来？

安息香摇了摇头：“我师父说恐怕还是要找到会用蛊的人，才能彻底清除掉她们身上的蛊毒，她们甚至准备招募人手组织队伍去找某个避世已久的教派了。哎，怎么听起来感觉那么像是大任务的线索啊？”

“如果真的是任务的话，反而意味着有治疗她们的希望。”君子酒感慨道。

“反正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啦。”安息香的眼睛紧紧盯着烤肉人的动作，“这肉是不是快好了？”

这时，两人都看见烤肉的人做了一个招呼的手势，周围等着吃的人哗啦一声纷纷站起来围过去。

她们当然不敢落于人后，跟在后头挤上去了。只见那分肉的小伙子手脚很利落地将烤好的狍子肉一块块切割下来，粗犷地用叶子托着，只是稍微用刀子剔掉一些在最外层的黑色焦糊，再很随性地撒上一些盐，就这么递给客人。

里头的肉并非全熟到干柴的地步，他最后撒的那点盐里还有花椒的味道，把香味全都引出来了。君子酒和安息香一人捧着一张叶子吃，这肉基本是全瘦的，口感相当软嫩，没有什么嚼劲。

吃肉的客人们一拥而上，一头狍子没多久就分完了，根本轮不到她们去排第二回。

“对了，明天开放的那个打年兽的新年活动，你有组到合适的队伍吗？没有的话不如来我这边呗。”安息香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队里临时有个人把我们给鸽了，缺的正好是输出位。”

“我考虑考虑。”君子酒说。

她们离开了这座寒风中香气四溢的小院子，君子酒陪着安息香在山林里跑了一下午。她和山民们交涉的时候，君子酒就在旁边跟山民的孩子们玩，最后还从他们手里获赠了一把小小的橡果。

这橡果经过秋冬阳光的抚摸，已经变成了油润的棕褐色。她给壳上钻了孔，穿上细绳绑成一串高低不一的风铃，将这份礼物好好保存下来。

除夕到来那天，她上线得很早，用面粉熬了浆糊，将镇上买的春联在门边贴好。左一个“福随瑞气来庭院”，右一个“吉伴春风入宅门”，最后再抬出她许久没用过的那架[结实的木梯]，把横联也贴到门上方。

连斜倚在角落的紫藤树，君子酒都往它那因叶落而变得光秃秃的枝条上挂了灯笼。这灯笼是中秋时猜灯谜赢回来的，因为是普通款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图案，现在挂起来倒也应节。

最后再给家门贴上福字，洒金的红纸上字迹遒劲有力。冬雪中的小院变得焕然一新，喜气洋洋，她才拍拍手爬下线，去迎接自己久未归家的亲人们。